想起那所私立高中（诗意日记一组）

山城子

想起那所私立高中（诗意日记一组）
文/ 山城子（李）

题记：七年前，一所私立高中的政治老师因生孩子请假，我应邀去上了一年课。
那时，正酷爱着网络，天天在电脑上写“诗意日记”。今天翻出来看，依然感慨。
遂选了几篇，稍作修改，凑成一组。贴上来，愿与诗友们交流。


黄昏•灰色的细碎声音

这个位置是比较大的长方的容积
攒动着里面许多不自由的生命体
横横竖竖的——竖八行而横七排
一端的一个自由生命体横向徘徊
徘徊到右面的方形开口
开口之外，是个走动空气的空间

空间被竖起来的高大植物所占领
高大植物被有翅膀的几个所占领
翅膀几个被自由生命体光束占领
自由生命体的光束消失在黄昏里
黄昏它不肯进来
自由和不自由的生命体不能出去

不自由生命体叩向平面制造声音
一种连绵不绝的灰色的细碎声音
碎而细地复制时间对人事的记忆
时间对人事的记忆是一笔糊涂帐
历史老师说是的
可铃响的时候他还是来收试卷了



不说走廊•从观至眺

建筑物的硬腰带上
有一个圆柱形活体从观至眺

一米之外是桂树
桂树之外是举着素白的夹竹桃
并列着伞形松若干
松桃以远是槐的冠
槐冠以远是楼的半个脸
脸以远是不规则的山巅曲线
曲线以远是远天
远天以远是光年
遥远与黑暗……

此时的活体
已经忘却自己还是不是圆柱形
傻傻地问
也不知道问谁——
什么活体可以逃离时空的羁绊
为什么要眺
为什么要观
是为了惆怅，还是喟叹？

有铃声传来
圆柱体从硬腰带移到
一个很大很大的容积里边去了


三寸宽的条凳

走过去是七步，走回来也是七步。黑板下方
有人像被铁笼圈起的老狼
但不似267号牢房。牙在堵塞交通
不让人有任何思想

三寸宽的条凳载着全班的学生们晚自习
我不知道右手后第二排并有两条三寸宽
其中一条被主人抽出来一步步抬给了我
我说谢谢——声音又轻又小

其实，我的牙，是不想让我坐下来
可不坐下，我，怎样面对那个大男孩？
这是在高一<理>班，叫不出几个名字
但三寸宽的纯情会长久地辽阔我的心怀


监考或作弊

这个考场只有19个学生。我半靠着门框
三十米外露出半树梧桐
大白鹭落下又飞走，小白鹭窜枝窝旁
想到家中那个小东西（掉落鹭巢的小白鹭，
学生拾起拿到课堂说：老师你养着吧）
脱离了鸟的社会
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腾空而飞

视线移回教室：一个男孩向一个女孩求救
她的一个纸头拿到了他的手头
我没有走过去-与命运无关的作弊
总是糊涂在我的观念里
其实考试与作弊同生共死
哲学上叫做因果联系

二排的一个女孩儿很安静
越发凸显很有福气的嘴唇
这个考场的学生我没教过
陌生得不知谁是谁
后排的胖小伙儿大伸懒腰
仿佛要把一年的负担全都卸掉

我忖：监考可以丰富思维
否则就是受罪……

与高三就要分手了

一个小伙子托来崭新的一个日记本
让我留下一个教师的情感
他们正处在十字路口
我不知道种什么花好
茫然……过……后…
我说放慢一些忧郁的脚步吧
看一看太阳，再摸一摸风
认准那个义无反顾
然后像洪水在河道上那样汹涌

2007夏的日记素材
2014-5-17修改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