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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又到1.18
灰暗的天空下，寒风在撕咬
田野，雪原。一会被撕裂成碎片
一会又被另一些风弥合
在平原的缝隙
我们就像冻僵的蚂蚁，微不足道
第一个冬季，难以忘却
这个东北的村子，黑龙江畔的村子
难以忘却
在这儿，我们最初的劳动
就是在三九天去刨一个大粪堆
我们竭尽全力，不偷奸耍滑
我们腰酸臂疼，挥汗如雨
我们要在贫下中农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我们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们要把自己当成硬劳力
命里注定，该有那段后来被称为
--闪光的日子
如今，我们老了
往事如烟
唯独难忘最初的粪堆，现在让我们为它举杯
2013-1-23 15:35:49
注：1969.1.18日我和同伴到农村去当知青的日子。
多少年来，我的思念都在夜间逃窜
识别星星。是困难的
这个地点，我熟悉。就像熟悉生产队里的每一块土地
如果居住点是家，那江边的五间房就是了
里边是通铺。南北大炕
那时候，扭曲的是人的灵魂。 田野依旧绿
庄稼照样熟。玉米大豆高粱
有时候，我驻足在江岸――
看江水渺茫，和鸥鸟自由飞翔
钟声响起，我该下地了。季节不饶人
队长告诉我们：公社社员每年可以分50斤小麦
雾里，雨里。风里，雪里
--这些都不是梦。我的思念往往在夜间逃窜
2013-1-24 9:44:55
宿敌
在薄雾中。庄稼和露珠一起，倾听阳光
锄头，杂草
一对宿敌。在这个夏季再次相逢
而这次，战争由我和同伴掌控
战斗止于黄豆花开。细碎，但
那的确是花朵，而不是叶片
你看，因为反复摩擦，锄把愈加光滑
那些姑娘的手掌，那些红的紫的血水鼓起的泡
痛且美丽着。它们成熟后，或会成为老茧
--劳碌的结晶，再教育的果实
许多，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而那些掌上明珠，时常想起铭心不忘
2013-1-20 9:04:39
生命之露
河床，冰凌。雾凇生生不息
冰雪之下，宿根
冻结的心脏开始萌动。它在翻阅季节的词典
严寒后面，关键词该是春
这是一个好字眼
这季节，万物蠢蠢欲动
一朵朵细小的黄，冰粒般晶莹
--冰凌下的迎春花
她总是先行，她认为自己是雪花的姐妹
是春的使者
她会让寒风一天天变得温暖
让那些漫天遍野的白，变成生命之露
2013-1-23 9:46:15
40年前一次与江的对话
黑越来越浅，黎明过后
灰色成为过渡色。江水，平静的让人感到
愈加孤单
我解开老树根下的铁链
把舢板推下水，然后跳到船板上
木桨，船帮，摩擦声
那不时泛起的白水花，宛如我与江在对话
“水不会破碎，梦也不会”
崇下。江流之道
潜移心底。漂浮、徘徊、涡旋
江以温柔亦或飚悍让你刻骨铭心
2013-1-16 12:46:29
风景很好，随心飞翔
河床里。乌鸦，跳动的卵石
沙滩，雪
如白色的水在流动
这是江与冬季的约定
江坡，树林疏密有致
倾斜的雪坡，总是童年的乐园
小爬犁载着欢笑，滑向江面
雪--童年的翅膀。从冰封的大江
出发
载我随心飞翔，冬季充满神秘
探寻，成为一个欲望
风景很好，顽强成为里面的主题
2013-1-29 5:26:43
流星在冬夜闪落
安静的冬夜。流星在黎明前闪落
雪，严寒的网。企图接住燃烧的陨石
我蹲守在江岸边的堑壕里
遥望炎热或者温暖。虚幻在警惕里头
闪过。一刹那的流线。轨迹
划向江那边的远山。一种红色理念
在绿的羊皮军大衣里面坚守
7.62口径的步枪，枪膛里有五发子弹
枪刺，三棱形。月光下
刺尖闪烁了几下不被允许的光点
在实战中这将付出代价
我毕竟是民兵，被查哨的军代表
警告那是必须的。这善意的告知将
在反侵略的战争中佑护我的生命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辩证法认为生活里头既有矛也有盾
就像一片树叶，正反两面的绿
从来不同，可它们维持它们色彩的
却是同一脉络。这个我注意到了
我那些老知青，那些老民兵
苦乐年华--你我，有谁说得清
2013-2-4 4:47:37
由于距离，对岸的车灯很微弱
盘山路在树影里时隐时现
冬日夜晚，15倍的军用望远镜里
经常出现的情形，每一次
都被我们记录在案。记录而已
夜晚总归还是平静的
大气候的确紧张，修正主义
被正式命名，它与帝国主义一起
成为我们的敌人。这里--
黑龙江畔，原来认为是背靠沙发的地方
现在变为暂无战事的前线
一江之隔，岂容苏修虎视眈眈
敌人亡我之心不死
百姓岂敢忘忧国，况我等一代
热血青年乎。心系天下，胸怀祖国
敢与魔鬼争高下，不向霸王让寸分
白天去种地，夜晚来值班
爱憎，溶入我们的血液
坚韧，成为我们的品格
边境小村，那个被我叫作江村的村庄
--兴东。早已成为我终生怀念的地方
2013-2-4 6:00:01
兄弟
乡间，马蹄嘚嘚。我的皮鞭只在马车的上空炸响
辕马为我把握行进的方向
路边，鸟儿在林中歌唱
庄稼成熟。绿黄相间，玉米林瑟瑟送爽
风景的色调，越来越让人喜欢
垅上，收割的大豆一铺铺连到地那头
我的钢叉早被晨光磨亮
绞锥和棕绳按我的逻辑协力把满车的庄稼绞紧
我与这些兄弟--
鞭，马匹，钢叉，绳索，绞锥……
由于土地，变得愈加亲近
啊哈，难忘的兄弟，我越老越常怀念你
2013-2-24 9:02:38
每一片土地都是平实的小历史
每一片土地都很辽阔，大得望不着边际
地平线被开垦的绿和自然的绿混搭
一些误读，或不在意隐藏了现在认为
的必然王国里的秘密，这些曾经的大意
接二连三的漏洞，看上去渺小
却越来越多。那时候，我们骄傲地自称
自己是广阔天地里，修理地球的人
我们的斧子很锋利，可以砍倒任何一片
可以在炉膛里燃烧的树林，对于御寒
那是每个冬季必须去做的事情
我们的拖拉机叫东方红，有75匹马力
它是生产队的天骄，它是我们拓荒
的利器。每当听到它轰鸣的声音
我们就无比振奋，因为我们将开垦
更多的处女地，而为了贡献粮食
为了七亿人民的肚皮，这是北大荒人
必为的壮举。阳光下的边疆圣土
孕育出新禾苗，喜悦遮掩了灰尘里的
劳苦。我喜欢的短镜头
它是如此珍贵，一个记录
平实的小历史，一代人一面旗帜一片天
功罪千秋，非非是是，诗难评阅
2013-2-25 5:31:23
鹞子在天空盘旋
鹞子在天空盘旋，云朵静止在更高处
院子里，鸡母亲天性警觉
它时常仰望天空，预警鹞子的俯冲
鸡宝宝无忧无虑，叽叽喳喳的
叫唤声显得比鸟儿更幼稚
母爱的佑护，比什么都重要
潜在的危险，好像隐藏于生活
的每一个过程。食物链不可以中断
弱肉强食，难以打破
村子。院子。会下蛋的公鸡被端上餐桌
2013-4-30 4:49:22
回忆一次麦收心情
镰刀被再次磨得铮亮
小麦黄了
平原变成喜庆的颜色
这个季节，劳累成为主题
你在我的左边，或我在你的左边
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
我的心里充满了喜悦
劳动--
这些个农活，我已经开始熟练
收割小麦需要有个好心情
与心仪的姑娘一起收割
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这只是期待
在你落在后边时，她帮你割上几刀
你不是心存感激
而是感到一种别样的甜蜜
四川话说，这个要得--要得
2013-4-30 3:51:45
雾里，有一种幸运
露珠亲吻着田野每一片绿叶
春苗被抚慰时是静默的
来自土地的小生命向往幽绿
这大地之子，把日出日落的缘分
融进叶脉，送往褐色的根系
风调雨顺只是一种期望
夏季的风，总归友好。雨有些吝啬
露的吻，来自大江与山的杰作
江雾选择黎明，它喜欢黑白交替的时刻
它恩泽于江边的大地
禾，你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是一种幸运
我的思虑曾漫无边际，我的父辈
让我落脚于此，这是天意
坚守，融合。理该连绵不断这天意
2013-4-26 5:33:17
情怀
田头的野草在夏天是温柔的
工间，躺卧在草地上无疑是最好的享受
夏风难得，短暂的凉爽让人惬意
眼望高天的白云，我感觉
天地间，万物生。劳动
既有造就人类的功劳
也是区别人类与动物的根本标志
我认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好好学习，就是好好劳动
我从来就是好学生，作好这门功课
在情在理。起身时我依然看见
田垅伸向远方，一望无际
禾苗正渴望你为它锄去身旁的小草
其实，那些年我也只会做这些
力所能及的事情。再后来
我离开了我的村庄，我思念它
--如婴儿依恋母亲的情怀
2013-4-25
在雅安，灾难--正在被正义围歼
春天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恶毒
断裂带释放的能量，让玉石俱焚
前世的车辙被无休止地掩埋
芦山，茅庐与大山一同倾倒
雄鹰低飞，熊猫上树
巨石陨落到山谷的道路或河流里
天空与花朵被死亡和伤痛染成血色
造物主欲从新洗牌，芦苇也不答应
手牵着手，根连着根
在雅安，灾难--正在被正义围歼
噩梦尽头，曙光初放
人力不可为之，人力亦可为之
兄弟们，路在脚下
新蓝图必会由你我在废墟上重新绘制
2013-4
灾难后的气场
清晨，蓝天遮蔽了地光
地波的曲线撕裂了岩石与房屋
山野，村庄，道路和河流
大地短暂的颤抖传递着一种罪恶
使本该柔软的春风充满芒刺
使甘泉混浊，花香无味
八百里天府卷起苍茫尘灰
绿色对人们总是友好的，在灾难面前
橄榄绿中红星闪烁，一种坚韧
传递子弟兵的爱意，一种气场弘扬着
民族亮节，在苦难中给人以希望
血不会白流，它必会激发出新的能量
让我们悲痛过后，在艰难中起步
重建家园，苦干兴邦，实现梦想
2013-4-24
春天，灾祸
晚春的雪很丑恶。平原，人或为鱼鳖
土地沦为雪水的世界。天上有云就有雪
晚归的候鸟像不识途的老马
降落到没有水草的湖滨。沙哑哀鸣
天使折断了翅膀，跌入春天的阴影
没有收成的土地，化尘为泥
胶皮靴子难以抵御田垄里难堪的泥泞
土地是用来耕种的，这百世箴言
被季节不该到来的雪水颠覆
七零八落的玉米林东倒西歪
迟来的收获脆弱的不堪一击
玉米棒子在秸秆上的胞衣里发霉
那发蓝的黑，像钉子钉进我和我的兄弟
的心，心脏滴出的血--失去了鲜红
2013-4-19 4:30:57
僵尸，幸福的人
你的时间里，有一群僵尸
在广场跳健身操，这支队伍杂乱而有序
这不奇怪，耄耋老人与幼稚孩提
搅和在一起，用同一个旋律
同一个舞步跳动和行进，庸俗的人
与有远大理想的人穿同一种服装
他们把某个没有着装的人，戏称为
没有穿衣服的人，但那女人只含笑不语
健康是人们最低的梦想，所以不同
的鞋子才会走同一个步伐。流行的必是
大众的，这里的文化是发散的
情感也是。各种小情绪都可在这个
四方的，转动的，器皿里发泄
在此之前，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你平凡或时髦，没有多少人理睬
此时此地，这里不需要谎言，不需要
尔虞我诈。音响一开，咚咚作响
优美的旋律，最炫的民族风让你成为
这个国度最幸福的人
2013-4-18 4:16:53
注：人们戏称广场“快乐舞步健身操”为“僵尸操”。
初夏，不该只怀思古之幽情
海滩，潮起潮落。波澜如琴
被长城再次弹拨
而老龙头，如燕山的手
每个清晨都要抚摸赶海的人
初夏的海总是忙忙碌碌
老渔船新油漆，斑驳
一次次被满是沧桑的心掩盖
雨落幽燕，残破的海冰就被温暖
的胸怀融化
海堤之上，后世的工匠正奉命修复
孟姜以泪击倒的城墙
灰色调延续的历史不光是文明
还有泪痕。渤海湾，山海关
驻足者不该只怀思古之幽情
2013-4-16 5:19:19
李子花白了
李花白了。悄悄地
张开的和将开的，一嘟噜一嘟噜
绞在花枝上。野蜜蜂
不知从何人来，这春的使者
篱笆已是铁篱笆
菜园尚未耕种。公鸡在阳光下很神气
鸡冠满是红光。那些小母鸡
随它一起在树下刨粪土
狗和猫一样，春困秋乏
村里，牛马已很少见
春耕伊始，好风景到来
突突叫的铁牛，很早就下了地
仓房里，老犁铧已锈迹斑斑
没了用武之地
赶车马的鞭子也是
它靠在墙角，不知是悲是喜
2013-4-14 9:52:54
仇倭石
这块石头与其它的没有什么不同
褐色，水边的花岗石
沙滩之上，乱石丛中，它曾经
被杂草藏匿，蒿草很高，绿了又黄
黄了又绿。荒凉里添加了些许沧桑
凿痕看似浅薄，却刻下史间的厚重
“此石可烂、倭匪之仇不可忘”
昭示边民意志，悲愤情怀
“九一八”，三字款更显怒不可遏
在这个边境的角落，峡谷
愈加险峻，江水长流不息
湍急，漩涡。亦或平缓，静谧
春秋，潮起潮落。严冬，冰清雪洁
“仇倭石”
--请允许我这么称呼它，其实
多年来，山里的老百姓，太平沟的老百姓
就这么叫它。视它为沟里的先民
视它为大江精神的一个渊源
现在，一江春水默默东流，它要把
这渊源流到--钓鱼岛那边去
2013-4-8 7:17:36
注：在黑龙江省的东北部边境地区,萝北县太平沟村,村东边是中俄界河--黑龙江。在江边一片突兀的石丛中,有一块体积大约两立方米、重近三吨的马鞍型巨石,这块巨石的临江一侧是一个光滑的倾斜面,在这个倾斜面上,工工整整地凿刻着“此石可烂,倭匪之仇不可忘。九一八”十四个大字。
呼唤
芦苇不会飞翔。到了春天，白桦林飞起来
却像湖滨的天鹅。春风正在用它的长袖
抚摸湖面。荷叶漂浮，花箭斜指长空
塔头墩子上，三楞草飘逸的长发充满时尚感
哈什蚂跳出草丛，迎接南方第一批来客
它的梦幻，是与天鹅结缘，并不介意
鹅的颜色洁白或黑暗。云端，鸣啭的
声波互不干涉。极易被湿地熟悉的空气分辨
“只要飞翔，所有的水禽在这儿都有豁免权”
--东北亚，用诗歌呼唤经典
2013-4-6 7:35:19
河东河西
春意，边塞。过于随意
风洞穿了窗户上破碎
的纸张
村庄不再那么冷，高高的白杨树
乌鸦叫破了清明，也叫来了细雨
杂草湿的烧不起来
重生，向来艰难
远处的屯子，住着祖先
磷火是他们的眼
土城墙，四季长青
小路，弯弯曲曲。绕过阴阳界
河东河西，一座桥断了栏杆
一个鳏夫正用铁丝
拧啊拧
身旁，一只老黄狗对着土城哀伤
2013-4-5 4:11:31
春的颜色深起来
天空跳跃的鸟，没有姓名
田野还在勾画
豹子花纹。野山楂越过冬季
马蜂不善言辞
但它的词典没有屈服二字
阳光里火焰越来越大
河冰七零八碎
雪水还未进入河床，就渗入了泥土
短信，从来自南方的雁阵落下
熟悉
或生疏，都
拉低高天与土地的距离
春的颜色深了一些
人们浅薄的期预，就近了一些
心之所向
坚韧，可披靡。黑头发飘起来
2013-4-5 5:07:04
夹信岛，我的地标我的江村之痒
与许多鸟一样，信鸽默认磁力线引导
除此之外，它的记忆力也不亚于人
本能本是天造，天空有看不见的路
地标不必那么清晰，比如混杂在
村庄的草屋，山林里的某一棵香樟树
我记忆里的地标是一座岛屿
它在大江里。清澈的黑水洁净无比
渔船是小小的舢板，桨是坚硬的黄花松
光滑的桨柄与手掌的粗糙难成正比
那时，我的师傅正值壮年，牤牛般的
体魄，操地方口音，少言寡语。但
言语不多情理深，对于我们这些
外来的学生，他不见外。他教你渔的技能
和船的水性和或深或浅的人生哲理
江里的浮标貌似前行，实际它的根
在江底纹丝不动。这有同于正值的人
的底气。航标灯夜夜闪烁不止
有如世上默默奉献的平凡人等
--夹信岛，我的地标我的江村之痒
2013-5-1 5:19:09
春风刮向夏天
云彩缓慢。一会遮住阳光
一会又默默散开。春风刮向夏天
年复一年。花开自有花落时
蝴蝶难以掌控。日子常在
酒常在，美酒却永远不会常在
茅屋里，炕桌对饮，男儿也娇羞
平生第一口酒，辣得脸红
就酒的饺子失去该有的味道
我的老乡我的大哥我的爷娘
界江边的村子，不毛之地
心地温热，抵抗荒凉
东北大地。黑土地是美好的
田野是美好的。劳动也是美好的
劳累起初是痛苦的，歇息之后
体力如初，畅快让小牤牛
感到劳动也是一种享受，是另类
人群难以感受的享受
回忆让你回归理性，人总归不是动物
2013-5-1 6:00:11
萝北以北
题记：黑龙江，北大荒，我的第二故乡。以此纪念到萝北55周年。
兴龙峡谷，这名字显然与黑龙江有关
峡谷在龙江三峡边
它的险峻，它的群落，它的生态
的确不错。它的门为勇士而开
遥望险地，正应了太白诗仙所述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
猿猴欲度愁攀援之说
依吾辈之脚力，唯有望崖兴叹之感慨
徒步，峡谷冗长。阶梯成为天梯
走下它不如说，爬下它
短暂的感觉
你有如神仙从天而降
栈道九曲，绕过一些凌乱。谷风
习习然，缭绕雾气
古木已千年
似朽不朽，成长新生命
青苔不计厚度，在石上自生自灭
松间，怪石有龟魂附体
仰天望日
期盼万物生生不息
小溪由更多的小小溪汇聚
山花烂漫于一时
落红为此不会感伤
小瀑布溅落的也不是泪
古松被奉为山神，凌驾于峻峰之顶
那苍松桂冠莽莽
福荫远山近岭
飘摇的经幡。我在想是否有玄机暗藏其间
穿越。与爱因斯坦谈论相对论
你说时空果然有隧道可寻吗
他说，你如果发现
峡谷里有骨骸可以复原，那就有
这个……。我无语
似乎，谜团被揭秘，过程胜于结论
山沟里，某处确有白骨
阴风清凉，佐证在潮湿之处
那里应该是黄金出处
流域，沟沟有金
只是财富送往京城
灾祸留于沟壑
狼烟起，沙俄杀掠
贼人盗掘，血染江河
采金之史
一半是屈辱一半是凯歌
残酷被这里的史志讲解
苦难承载于流放之人（传说太平天国瓦解后，
太平军一部被流放在太平沟一带）
酷吏猛于虎，苦力弱如羊
还有鹰，猛禽。海东青
女真人的朋友
为了这，不再成为纨绔的玩偶
部落不再受制于辽朝
阻断鹰路。阻断鹰路
就是阻断统治者的压迫
崛起，复兴
大路朝天，该有我女真半边
需破解的还有那些龙骨，恐龙之骨
那些石头，是动物的祖先
复原，总归是假象
暗中影像，可是远古之时的王者
还有煤里的琥珀，化石里的草
追溯以往的梦
也需策马扬鞭吗，我想--
现在之事总该对应过去之梦
艳阳高照，……永恒呢
梦想的确如黑龙江，绿水长流
我也有梦
不需要传奇，它就在陀萝山以北
2013-6-27 10:38:45
无奈之举
从滚兔岭俯瞰下去，黑龙江在山岭间
涂抹水墨
绿水总是在绕，直到绕出
三峡，你看不见
--远方的玄妙
为止
沧桑写在水里，水偶尔掀起波澜
火轮，青烟直上
有中国的，俄国的
黄或
白色的船体
老气横秋
烟浓时，那是逆水行舟
--这个风景，源于40年前
现在，火轮当然不见了
江面
多的是游艇
船在浪里渡
人在画中游
我们这一代，往往把爱藏在心里
对于山水
对于家乡
对于亲人，一概如此
而现在，我把它
溢于笔端，实在是无奈之举
2013年6月29日
河汊见闻
野鸭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麻鸭之祖先
它现在善飞翔。在河汊边
新生的芦苇在摇曳。它
喜欢野鸭，喜欢野鸭把鸭巢筑在芦丛里
鸭雏出壳，伴随的是惬意
小生命初始
便自力更生，稚嫩的喙，初露锋芒
生命伊始，啄--
本能地啄，由里及表地啄，攻坚战般地啄
你也许不知道，打开天窗，追求光明
亦是
在谋取生存。蛋壳既是你的摇篮
也是你生存的牢笼
你有自己的角度，穿破藩篱的角度
天使然，没有选择
不能犹豫
在气室里的氧耗尽之前
你必需以一己之力，开启生命之窗
走进自己的王国，自由在等待
2013年6月29日17:30:30
我用腋窝夹着我的镰刀
四十四年过去。再看到那条江
看到江边的村庄，就想去江边的柞林
我想再用我的笨斧头砍一株小柞树
它要粗细适合，弯曲有度
还要光光溜溜，没有枝杈
我要再次用我的手艺，把它修理成
镰刀把柄，安上我心里尚未生锈的刀头
再在当初的小院里磨一磨刀刃
磨是磨，但不需要太光亮，不需要露锋芒
要把锋利藏在铁色里（就像那时候
我们不张扬，夹着尾巴做人）
然后，我腋窝夹着我的镰刀
去往1969年的麦田，充满雨水的麦田
龙口夺粮，收割行将死亡的麦子
那一年，劳累和苦难走到抛物线顶端
饱尝人的耐力与自然的不可抗拒力的较量
“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这个理念，有不可战胜力
我的小历史证明，有了它，你可享用一生
2013年6月29日7:21
与雪无关
严冬，当然少不了暴风雪。雪以为
道路是田野的一部分，老路被覆盖
没有什么不妥。雪原上的新路
应该由勤奋的人或动物重新开辟
在雪看来，村庄也是田野的一部分
村里的人与田野里的其它动物
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田野或者土地的主人
至少在冬季，在雪存在的日子是这样
足迹是新地图的设计者，它的描绘
与心境有关。野兔子麋鹿或东北虎
它们是矛盾的共同体，山林是一条纽带
银色世界对谁都是震撼的，一瞬间
你会感觉自己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王者
风电机在高处忽快忽慢
它的入画，煞了风景。这一点
--我与那些强大或弱小的动物有同感
2013-6-20 4:43:36
一九四九，香椿树在阳光下抿嘴微笑
一九四九年的农历，很有意义
济源，正月，天空有祥云飘过
麒麟短暂停留。土屋，一个婴儿啼哭
给寒夜带来温暖，清晨的阳光
照到窗棂上，它难以穿过薄薄的
窗纸。它把橙黄涂抹在纸上
也把喜庆涂满土屋所在的院落上
老井，井边的皂角树
还有香椿树，它们在阳光下抿嘴笑
那是在为小主人来临而欢欣
还有院墙上挂着的锈钢盔--
父亲抗战的战利品
为它将成为新主人的玩具再次庆幸
它似乎感到和平的节拍将由
新中国的儿童敲响
随后的一年，这个新生儿的父亲
一位八路军战士去往北京--
中国的新首都，警卫中南海
护卫来自不易的和平与安宁
这时后话，是那婴儿后来知道的事情
2013-6-18 18:12:24
夜晚的艾香，充满渤海的味道
潮水涌来，孔明灯徐徐升起
六月的活力来自海滩
以及燃放灯火的人，青春即是本钱
迎接端午的潮水，需要呼喊
我很想踏过一波一波的浪
灯光也是。你看那海岸，灯光
再次排成十里长城，面对大海
演奏蓝色交响。缅怀不光是在清晨
夜晚的艾香，充满渤海的味道
海岸线按端午的节律脉动
怀念屈子，也是大海的心事
北方，渤海潮在礁石内里--
又一次刻画沧桑，一千年的沧桑
2013-6-18 16:26:41
向绿色的海祈求一个奢望
这片草地很低洼，成片的小叶蔁
彰显族群的力量，夏风一起
我感觉草的海洋也在按大地的心脏律动
它那绿色的波浪发出奇妙的响声
这呼唤，让你愈加爱这片土地
夏天的爱应该是火热的
赞美也是。这绿海似乎在感知
几代人的开垦，唯独留下了它--
这片处女地。我说，你是北大荒的女儿
我对你说爱，你不需要羞涩
我投入你的怀抱，你应该与我相拥
用你的温柔抚摸我的脸庞
如果允许土葬，请你--
在我百年之后再次接纳我，并给我一席之地
我一直觉得，这一奢望，其实并不奢侈
2013-6-16 5:26:40
晚霞或向往
江里的晚霞比山顶的更美丽
就像人们常说的，你看那盛开的芍药花
真漂亮，好像塑料花
在这里，本末倒置成为一种逻辑
并被深信不移。江面的霞的确很好看
这取决于波动的水--
是这面镜子赋予了晚霞以生命
我曾用一支笔--我的躯体，投向它
在镜子里的晚霞上写意或草书
但我的轨迹蜕变成游鱼，稍纵即逝
乐此不疲。坚韧，我终于变成了霞中的鸟
笨拙的在水里飞翔的鸟
满足一个向往吧--
我以鸟人的名誉宣布，我可以了飞翔
2013-6-15 3:11:26
乌鸦之声
乌鸦嘴也是黑的吗，这种猜疑
来自它的叫声。影视里
它的鸣叫总是预示一些灾祸甚至死亡
在动物世界
赵忠祥充满磁力的嗓音却说
它是一种好鸟，是大自然的清洁工
食腐是本能。它的聪明还在于它会喝水
会喝瓶子里仅有的那点水
它该是人类的朋友
它十分愿意与人的家比邻
它甚至成为故乡的一个象征
一种思念不应该有鄙视在里头
高高的白杨树，雀巢在上。小乌鸦
大嘴的小乌鸦，我仰视你--
反哺，以德服人
爱家，以林为友
尽管我不大喜欢你的叫声
但我会尊重你歌唱的权力
2013-6-14 5:06:31
沐浴之乐
黄昏，落日。宁静的江水
再次向我示爱。她之邀请，我十分乐意
我疲劳，我沐浴
我沐浴，我快乐
那时候，农忙像一树山楂花
开得无休无止
逢时我年轻，依我的体魄
不惧怕任何劳累
我的每一个农具，比如铁锹锄头和镰刀
它们的把柄，都被磨得十分光亮
为此，我连年被评为
一等劳力，这一点
作为插队知青，我常引以自豪
那几年，我的皮肤黝黑。回到城里
弟弟妹妹笑称我，成了美国黑人
2013-6-14 4:14:34
蚂蚁之歌
江边，树丛。小洞穴成为王国
温暖或寒冷一次次被小集群感知
阅读大地是必修的功课
幼稚的孩子在那儿学会相互佑护
极轻的体重，不能标示生命的卑微
幽暗中，力量的极限
来自庞大的群体
王国的宫殿很难照进夏日的阳光
而绿色群落，刻画着每个渺小
的脸庞。蜕变或升华
不需要称量体重度量身高
王国自有法度和必然的主张
蚂蚁的山峰，沿着定积分矗立
灌木丛里，王国的大厦正巧夺天工
--小宝贝们
虽然你们爬不上雨后的彩虹
但我依然要用真理的笔墨为你写照
用自由的歌喉为你歌唱
2013-6-13 5:52:57
敬畏论
把上山下乡说成是劳动改造有点荒唐
事实上，再教育的确是在农村劳动
的确是我们报了名字自愿去的
而不是贫下中农要我们去的，也不是他们
非得要再教育我们的，事实上
我们在农村真的受到了在学校没有过的教育
那种无形的教育，那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那种农民们的美德，那种吃苦耐劳
那种对逆境的隐忍，那种对土地的敬畏
特别是对共产党的爱和敬畏，如此等等
所有这些精神上的东西，到现在
已经享用了半生。而且当我老了
会依然享用不止，这个秉性根深蒂固
毋庸置疑。现在虽然党内出现了大批的
贪官污吏，我非常痛恨他们
也相信党会老虎苍蝇一起打，惩治他们
但是，这个我很农民们很朴实的愿望
被失望了，那我的仅剩余的那一点点
农民式样的敬畏，就真的该失敬了
这一点，--
与我等有相同经历的，上山下乡
受过再教育的常委们，本该与我等相通
2013-6-12 20:29:05
黑熊之家
枯木，树洞。洞前雪平整无痕
你还在
里面吗？冬季，你的体态应该不再臃肿
越冬，体能的储备是必须的
据说，你的掌
你的脂肪在秋季已经贮备完毕
冬季的宁静，那种天生的长眠
不是死亡
对于度过困境，恰如其分
蹲仓--
沾满松油子的黑色体毛
抵御着严寒，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
当年，雪野辽阔。我如熊蹒跚
那时候，我曾是一只猎物
藩篱，虚无而无形
桦树林里光晕炫得你
不知道那边是北
--“我的仓，你在哪里”
2013-6-2 4:33:30
子房之歌
南瓜花在园子里静静开放。这种不太漂亮
的花，颜色却如金子般辉煌
金色的小喇叭下，嫩嫩的小子房
更是惹人喜爱。招来野蜜蜂白蝴蝶为它传递
爱的种子。那个蕊，挺立于花心
挂满的甜，饮着清晨的露
这来自土地的粉末，暗藏爱之密码
一个贪食的野蜂，跌跌撞撞
误读的秘密，导致着奇妙的膨胀
黄花笑了，子房笑了，小喇叭吹出了
关东的情调。小南瓜啊，小南瓜
你本天成地造，我想对你说--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你千万不要被人类转嫁了基因
2013-6-3 4:47:02
冰凌花之美
冰雪开化之前，你的花朵已在开放
一点黄花，从不怕孤苦。报春该是快乐的
这一点不容怀疑，节令也不饶人
河床的生命比起高山并不低微
冻结并不标示生命停止运动。流水可以在
冰面形成冬季的湖泊，冰湖泊常被
不惧怕严寒的人们熟视无睹，对于
我这个匆匆过客，那简直称得上是一种奇观
冰在增厚或融化也不会影响岸边
冰凌花呼唤春天，按照日历现在立春节气已过
但在东北时令离气象意义上的春天还远
冰凌花，她按自己的逻辑开放
寒冷使她更加清醒，她具有花朵以外
更多的品质，天使应该具备的品质
早春的风景兼备冬季和春季的美
冰凌花并不认同这完全归功于自己的开放
这一点我也是赞同的--
她只是塞外美丽风景的一个小小的点缀
2013-6-5 5:39:33
果园里的夜精灵
月夜。果林里萤火虫在发芽
这些小星星，与往年不同的是
荧光里成长着初夏的快乐
光的轨迹略显杂乱无章
但作为整体，一个个星团在林子里
舞动成银色的飘带，这让看林人
显得兴奋。花落时节，这是一个好迹象
这些个小虫儿，是夜间的媒妁
那些初生的小果实
现在还不谙世事
到了秋，它们会知道--
它们生命的起源
除了感谢漂亮的蝴蝶，辛勤的蜜蜂
也应当感谢这些朴实的夜精灵
2013-6-7 4:34:26
流星之辩
流星陨落，据说象征人类个体的一个死亡
那么流星雨呢，是否在说
一个地方或国度发生了群体灾难
比如，某国的龙卷风，某洲淘金者遭受的劫难
以及本国的地震和泥石流
这些应该说与流星雨没有必然的关联
如果有，天文台对天象的精准预告
岂不成了灾难的写照
即使我是无神论者，我也不会轻易说
巫术是歪理邪说。天地间万物生
生死明灭，各有其道
我们实在不该给美丽的天空
蒙上愚昧的阴影，流星--
人类的镜子，我倒是希望那一日
有一颗与我一同陨落，然后我们再一起攀上
风雨之后那一条霓虹
2013-6-7 10:10:19
镰刀之梦
我想摘下仓房里的镰刀
磨一磨
挂上天空
反正现在地球上的农民也不用它了
那就给我喜欢的宇航员
--刘洋他们，让他们
在太空收割星星
如果他们肯把收来的星星
分给我几只
我会把这些星星种在家乡的
黑土里
并不辞辛劳地伺弄它
让他们尽快长出果实
然后用这果实铺一条我向往的大路
走向光明
2013-6-8 5:41:04
老林之书
我想起，我曾住在老林。那是冬季
小兴安岭西葡萄沟，工棚，炉火噼噼啪啪
通铺。像对面炕，有汗臭味道
我不是伐木人，但我也脱光了睡
睡觉前，要抖搂抖搂被
去去味，然后捉虱子。逮它，不是怕痒
这小东西繁殖力极强，是怕不小心
把它带回家去，长期享用
记忆真是个好东西。那年，老林里的雪
极大，厚的没膝盖深
那些粗壮的原始树，那些红松樟子松
像是从雪里长雪里生
树冠遮天蔽日，那些细小的针叶
那些翠绿，让你感到生命的顽强
严寒于年头岁尾到了极致，劳累也是
老林是本书，伐木人和我成了这书里的字
我们的轨迹只是写实，写真实的野史
2013-6-9 11:35:21
稻草人说
没有选择，每到这个季节农夫就把我
当成他的情人，他在田埂上
给我安家，用他老婆穿过的旧衣服打扮我
然后教我，用女人的嗓子说话
看到贪食的鸟儿，要摇晃手中的红布条
秋风未凉，稻谷熟了
借助于风我才有了魂魄。在农庄
仿佛没有了我，秋天就不存在
我的破草帽，难以抵挡时不时的风雨
潮湿成了我的心病
阳光是一副良药，且从不吝啬
是它给了属于我的那一份快乐
我的草心肝，没有什么科技含量
我的头脑并未注入一点智商
鸟雀把我当成人，完全是一种错觉
但是一有点非常重要--
我是人类制作的最早的机器人
作为现代机器人的祖先，我是否应该感到一丝骄傲
2013-6-10 6:13:15
伏虎记
伏天也有恐怖--它的热，很多时候
被称为老虎，这只没有牙齿的怪物
我当农民的时候就领教过。现今
再遇到它，就勾起一个回忆
玉米林，密不透风。一片玉米叶就像
一把滚热的刀，对于劳动人民
它的确是刀，割你没商量
脸或臂膀划伤的痕，血的印记交叉着
汗渍是秋老虎的牙齿，那种痛与盐有关
但它仅仅是一种轻微的瞬间的痛
在田间这算不得什么，司空见惯的表象
在秋里确实算不得什么，我的镰刀
我的锄头这些家什--我的魂魄
不惧怕这秋天的老虎。现在，我没有了
这魂魄，当然就难以抵挡这老虎
2013年7月30日20:50:40
伏山记
伏天的风是大山的语言。穿透力
在荆棘丛尖刺上舞蹈，震动出刚强
的声音，山石是否暗藏秘密
无人知晓，我也是多年前道听途说
现在的山，越荒越好。不砍伐
就是天大的仁慈。龙骨①在何处
仿制的它，更像是一种想象力的
尝试。远古，王者的势力范围难道
已经扩展到寒温带？或者那时候
黑龙江流域还面目全非？
山裸露出水成岩证明海是蓝色的
猜想，需要求证，大地是海的
孪生姐妹，恐龙应该是她们谁的孩子
一次碰撞，地球再次重生
幻灭，玛雅人的预言的确在幻灭
2013年7月24日7:36:51
注：①位于黑龙江省萝北县境内名山岛的黑龙江流域博物馆，收藏有恐龙化石骨架。
伏花记
堤岸。夏花在草丛静静地开
情感不怕细碎。野豌豆把花开在
蒿草上，黄蒿的花小得与叶子
难以分辨。蓼吊子粉红的有些惨淡
牵牛在清晨一展歌喉，喇叭从很早
就吹出了紫。石竹有气节，小花
往往暗示一些秘密，我十分喜爱她
并经常在晚霞里，猜想或解读它
不想，有时候竟然领悟了夏的密码
三伏的夏花往往不会再有成熟的果实
但徒劳的努力也是努力，作为季节
的信使，传递才是使命。存在的
就是合理的，正如我们在乡下的时节
就是给那个时代打下一个印记
一个扭曲的年华里，带有红色的记忆
2013年7月24日5:46:21
伏疑记
绿色的海比蓝色的更加壮阔，天流下火
这火成了绿海的源泉。能量来自遥远
时间成为丈量空间的光年，我们的庄稼
跟我们很近，离自然却越来越远
它的收成，不再随意。完全被化学掌控
农艺正被异化，增产的要素像分数
成高考的指挥棒。农民兄弟一再被它
指挥得晕头胀脑。天空，飞机在喷施肥料
那些固有的基因，被筛选的越来越少
而转移来的，正被科学家们求证
我们如草芥，来什么吃什么，并不在乎
基因是否变异。天空大多数时候还是湛蓝的
偶尔的雾霾我们可以用口罩抵御
这个伏天总体来说，是友好的
老天的不测风云有时候会耍一耍卫星
洪水总是伤害创伤厉害的地方
这不公平，伤天害理难道也成了自然规律
2013年7月21日7:04:06
伏天记
热覆盖了整个大地，也就是说绿色
覆盖了我的全部身体，黑土地
--我的原型，成为伏天的舞台
所有的植物，在争先恐后地复制祖传的基因
它们知道，有了这东西才有自己的尊严
伏天简直就是自然的魔术师
它用无形的手，在绿叶之间变幻
微妙之处在于用同样的阳光雨露和空气
制作出完全不同的生长点，花朵
被染成五颜六色，小子房以不同方式膨胀
小果实，未来的造物主，孕育着各自的
子嗣。伏天，你这个催生婆
在季节这个时刻表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我试图解读你，可我一接近你，你就在我的
体内植入了另外一个奇妙的不可知论
2013年7月19日16:36:10
伏云记
山后的乌云已经动身，风吹开了山花的秘密
梧桐的叶子思想着何时变成一把扇子
西方是火焰山的福地，丹霞地貌不再虚幻
热不属于热带的专利，它带给人间的
总是福祸交加。它正在动摇某些箴言的基础
我希望地球与我们友好，地球甚至宇宙也
这样期待我们。正在发威的雨及洪水
不这么想，实际上它们根本就没有思想
它们不像生物界那么理智，它们把暴虐当成
一种礼物，返还给这个星球，返还给
促使它们形成的盒子，其实它们也不算是
魔鬼，就像罂粟，它本就艳丽无比
娇艳的让人怜爱，但你动了邪念，它的密码
会毁了你。爱和友好才是一副良药
这药仅存于你我的一念之间，是的
--在梦想付诸行动的一念之间
2013年7月18日5:32:40
伏雨记
伏天，江岸上的树林
一有风就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氤氲在冷却潮湿却在升温
人们的汗腺因热量过份而不断膨胀
大黄狗伸出长舌头喘息不止
水缸也在出汗，这是陶器的经验
小燕子低飞蚂蚁忙碌
锄地的老头说，下午四点会有一场大雨
我将信将疑。天空响晴响晴
烈日很毒，看不见云彩
那时候，劳累不能交易
每个人的价值都隐藏在肉体深处
敞开说的都是无用的话
但这一次，的确被老农言重
傍晚之前，果然雷电交加大雨滂沱
我像落汤鸡，在雨里凉快着，无话可说
我不愿意说无用的话，尤其这天气
后记：70年代，学大寨工作队。追记村里往事。
2013年7月16日
伏草记
题记：70年代，知青往事。
热浪滚来，北方的江边
草丛里，野水表面漂浮一些锈迹
马蛇子在水边，等待野蚊子
我知道，我的镰刀搅扰了它的生活
它似乎不以为然，因为它知道
我并不想伤害它。不长时候
我的镰刀背上，挂满草浆的绿
我的手指上也挂上了伏天的味道
伏草，大牲口的粮草。我要多
收割一些收藏一些，为了我们生产队
的动力，我们的牛马朋友
汗水总是与收获联系在一起
我的白毛巾黄了，我们的牧草垛大了
伏天过后，我与牲口一道强壮
2013年7月12日7:51:36
海湾见闻
太阳坠落大海，晚霞以辉煌送行
粼粼之光一向被美学赞扬
逆光里，海鸥在滑翔
鲸鱼用喷泉及小彩虹记录黄昏
倾向于海那边的椰树更具有美感
潮水暗暗涨起，海滩，孩子们的沙建筑
逐渐被浪涌侵蚀。海湾，路在不断
引进新的事物，包括一些少男少女的嬉笑
夜幕带来神秘。远处，轮船的轮廓
夹杂的灯光有些黄，这色调更适合海的傍晚
海的灵魂正在从海之深处潜来
凤凰岛，摩天大厦，像两面张开的风帆
象征这个城市在跃跃起航
我一个独行客，愿与它一道特立独行
2013年7月11日
温泉见闻
小鱼温泉，水比气温更加温热宜人
让你感到地球正在人性化，更加适合
人类生存。水池里的鱼，小小的可人儿
完全按照热力学的规律行事
那种杂乱无章，那种小嘴巴胡乱的碰撞
和叮咬，让心忙脚乱成为你的
第五感官。无数的小手抚摸摩着你
那来自动物界的原始之爱似乎隐藏着
一些小秘密。芭蕉丛中，小池子
水在溢出，那也许就是恋人的爱在溢出
流往假山的水，在水渠里绕来绕去
来自乌克兰的留学生在那里鸳鸯戏水
盐浴亭子里，海盐掩埋着
另类的刺激。浴友们仅露的面部
表情很有些悠闲自得。亭前，小广场
花洒喷出温暖的雨，缓缓冲去我体表的盐
我的滋味，由于地热、小鱼以及盐
变得更加美好，这个季节这个春天
我庆幸，我终于被腌渍上三亚的味道
2013年7月9日16:28:03
篝火见闻
槟榔林在发问，香猪有那么香吗
香猪还有野性吗，它的嘴巴还坚硬吗
是什么在发出簌簌的声音
热带的群落是不是更喜欢雨水
旱季有许多成熟的果实，雨季有更多的花
是这样吗？走一千里路来寻找
山里的植物笑而不答，小猪想在天空飞
的确，云雾在山腰缭绕
飞翔不是梦，腾云驾雾不是梦
山峰无法戴上斗笠，雨打芭蕉
叶子便有了诗意，槟榔是一副爱情的麻药
椰子的葫芦里呢，清纯并且甘甜的滋味
象征着什么药物，爱无法用草药医治
时光，短暂的或长久才是药
明媚或昏暗都无妨，一些东西在流逝
另外一些在聚集。海水在结晶
晶莹的并不都是盐，但好滋味就缺乏
那么一点点奇怪的东西
动物是山林的音符，有了它绿色才会灵动
我们在篝火堆旁跳舞，手牵着手
景象可人，就是说人间除了爱情还有博爱
2013年7月8日4:47:47
龙船调
山谷里，常青藤在古树上攀登
绿色的爱在雾里缠绵
水也是绿色的，浪花也是
太平河正在走出山口
它要把绿带往黑龙江，把山里的清凉
带往黑龙江。河岸与江岸连成一片
树林和鸟鸣连成一片。呼喊与回声
也在连成一片--
“我来啦”成为空中的波浪
以我为圆心，向四方起伏
银灰色的雾不去阻挡，山峰险峻的手
用一羽绿色的扇子把我的喜悦
散射往不同方向。江面被兴奋扰动
一只鸥鸟从俄罗斯那边飞过来
演示它们的自由飞翔
清晨的江湾，静谧祥和。渔舟
一张网撒过去，打上来的全是梦
--由勤劳成就的梦
2013年7月6日3:47:14
谢天谢地，这就够了
绿树丛中，一团火焰在燃烧。是木棉树
或凤凰树在写意吗，几笔中国红
把巍巍青山点缀的生机勃勃
路沿着峡谷行进。不时有小瀑布
从路边的悬崖飞流而下，偶尔有水滴
从车窗溅入，仿佛在邀请你赶快入画
我向往热带的风光，首先想的是海的风景
雨林，峡谷。对于我绝对孤陋寡闻
那溪水，有生命律动。这季节（旱季）
它从九天落下，让一群小家碧玉含情脉脉
温润你的眼球。这时，不需要震撼
不需要想象，也不需要自作多情。人家
自古就是客观存在，热带的美景无处不在
我们北方的美妙风景也无处不在
九州大地的美，其实不需要你去描绘
不需要你去挖掘，你不去骚扰它
不去破坏它，这就够了--
谢天谢地，这就够了。美丽中国在招手
2013年7月5日5:00:33
亲吻小溪，就是亲吻大海
天涯的溪水成为海的一个小源泉
绕过雨林的山脚，它看见了蓝色的胸怀
我说，你不要急于亲吻七月的海
不要激动地滴下兴奋的泪
你看，海的彩虹磅礴无比，一个梦想
被她见证。礁石在用无形的手
把你心里的歌弹唱，那种婉转瞬间
变得壮丽辉煌。一滴水，汇入海洋
本就是一个梦想，一路迢迢
不顾行程之风雨，千回百转追寻
心中的目标。小溪，请让我捧起你的水
亲吻一下，你再汇入你的海
那样，我心里跳出的梦可以与你一起
融入海--
2013年7月4日
匆匆而过
为了了却一桩心愿，我回到故土
大铁鸟降落新郑。千家灯火夹杂一些磷火
时尚进入另外一个境界，穿越不再是想象
春秋战国一个老时代，在傍晚飘渺而来
我身穿铠甲，独立于四驾战车，马的铠甲
还有血的锈迹。我的凯旋就是我再回中原
一处红绿灯如一顶警钟，唤醒思绪中的灵魂
一种沉重被路边的麦子提起，逐鹿地再无战事
郑州在望。进城之前，我需要调整呼吸
作为中原人，我还是第一次踏上州城的土地
橘黄色的夜晚，充满温馨。的哥的乡音
不再是电视屏幕里演员们惟妙惟肖的演绎
黄土地浸染的话语，亲切感人。听到它
就让你感到欢欣。而我，一方游子只会
说它一句半句。黄河的语言总是充满亲和力
阳光如约而至，我即将北渡黄河
去往愚公故地，我的家乡--
济源，你好啊！年轻又古老的城，我好想拥抱你
2013年7月3日7:22:28
潜水见闻
潜水不过是在海里进行的一次重力实验
装备很吸引年轻人，做一次蛙人吧
热带的海底应该不同于北方的海底
那里的世界是充满梦幻天堂
浮标以外有更深的蓝，而我们只有远观的份
那些渔家的姑娘，穿红衣服的姑娘
她们才是真正的勇敢者，她们要不了
那么多的装备，她们的一跃，就可以奏响
大海的音乐。她们是鱼一般的美人
她们潜海，是生就的。祖祖辈辈的基因
在她们体内不需要解密。让我们看起来
更加神秘。渔船迎来远来的风
把阳光刮向海的深处。珊瑚树染上
银灰色或女儿红。海底被想象成天空
海星学会了闪烁，鱼儿学会了飞翔
潜海姑娘，成就了飞天的梦想
而我和更多的游者，把梦寄托于海
潜下去吧，探索太空或大海都远无止境
2013年7月2日15:05:35
海边的无弦琴见闻
西岛的西海岸，椰林边上
临海的白钢琴十分优雅，这无弦的琴
比登岛的游艇还要忙碌。排队与之摄影
的游客，崇尚着什么，音乐还是风景
坐在键盘前的女人，似乎是这琴的主人
她的弹奏像模像样，但敲击木头琴键的声音
更像啄木鸟为病树做手术时发出的声音
那咚咚的响声，因面朝大海而具有了
人的心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况夫人呼。相片上的琴的确可以乱真
相片上的钢琴家的确可以乱真
背景里的海，那可是真的海
那无声的旋律，可是真的旋律
那蓝色，无边无际的蓝色，是交响诗
是奏鸣曲，还是黎家的放歌
因为海，海岸的椰树，更因爱大海的人
这道具，无弦的琴才有了美学意义
夫人，你觉得呢
2013年7月2日4:18:23
西玳瑁岛见闻
牛王山在最高处俯瞰，三角梅在低处
瞭望。有敌特吗，女民兵已成太婆
海霞大姐不再讲过去的故事
但海角的工事依然在沉默中叙事
海风习习，似乎螺号在低鸣
我无法进入军事管理区，无法一睹
军舰的雄姿，但我可以远远看见
它的影子，听到它的汽笛声
我猜想，它在起航，也许是去往三沙
那边的岛礁在召唤，就是祖国在召唤
我想让那舰队捎上老民兵对
蓝色国土的问候，礁石们，你好
你好，所有阳光下的岛礁或
水底下的暗礁，尽管在最大比例的
海图上，只是圈圈点点，但你依旧是
我的最爱，我们民族的最爱
水兵们，破浪前进，醒了的狮子
岂容水上豺狼进犯和偷窥
前进--
我在高山顶上挥动手臂，那是我的旗语
2013年7月1日7:06:07
被海水吞并见闻
这些乱石再次被海水吞并
这一回似乎水是温柔的
潮位在继续上升，那些个儿头大的石头
在水面摇晃，看起来的确在晃动
实际上是参照物在动，那些水里的蓝在动
这些蓝也许来自天空，也许来自盐
镜像是奇妙的东西，海是庞大的镜子
有容乃大。大镜子必有大胸怀
联系到这一点，我很有点自叹不如
如果我早一些看到大海，也许我的胸襟
会更宽大，更阳光，更博爱
在大石上被海水围困时，你不必惊慌
海的沐浴，对你是一种心灵的净化
就像珊瑚，它那么纯洁那么剔透
离不开海的浸润，海的涤荡
七月的海，是最诱人的海
晶莹的蓝，沁人心扉。让你见到它
必投入它。而你为什么不呢
2013年7月1日4:05:54
海岸线色彩见闻
海边的山谷染上了大海的蓝
开阔与深沉正在调换颜色
丛林的热带植物与浅海的鱼兜圈子
红树拒绝更大的波澜，因为它
正与海泥讨论，海水应该与树林
具备什么样的色差，协调往往是困难的
海边的平原在向北延伸，旱季也是
在这个岛屿，绿是永恒的
鲜花和果实无处不在。偶尔有落叶飘落
但它形不成什么气候，植物的主题
永远是茂盛。到了雨季尤其如此
山崖的藤条和海边的椰树生来不惧怕
台风。它们认为，生存就是与逆境
抗拒的过程。尽管植物对灾害的抵御
是被动的，但世世代代的历练
磨难出今日的习性，这些暗藏在它们
躯干叶子根系里的密码，成就着
海岸的风景。我短暂到此一游
就感慨--
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三亚或更远的三沙
请你接受我，你远方的爱者
成为你家的一株椰树，或游鱼
2013年7月1日2:56:51
秋山，蚂蚁的王国
林间，石板路上的枯叶，稀稀落落
秋很忙碌，山风也很忙碌。秋后
巢穴，蚂蚁的空间随之变色
蚂蚁依然在初生与死亡之间爬行
风还不那么凉，灌木依然彰显
繁茂的假象，它们哪里知道萧萧下的时刻
已经为时不远。蚂蚁没有选择
这些搬运专家，似乎比人类更有力量
感知也是，它们对季节感觉的灵敏度
超乎寻常，这些小精灵--
大山最渺小的王，土地茅草树干
包括嫩绿或枯黄的叶子都是它们的国度
它们每一个个体，都有不同的面目
和不同的触角，但它们用相同的方法
传递信息，物理的或化学的
这些祖辈遗传的功能，还没有形成理论
但它们的群落，深知：劳动创造蚁类
所以，它们一代一代都在繁忙
无始无终，无休无止，秋季也无例外
2013年8月31日15:41:11
秋天，乌鸦的素描
飞翔的乌鸦把秋天的黑珍珠
镶嵌在高天淡淡的的海
这样比喻，在山谷里需要勇气
山脉边缘是颓废的小山包
残缺与虚无并不搭界，那些破陋
采石遗留的坑，用最大的勇气与毅力
自我恢复，那棵被炸药崩掉的树杈
新枝正在茁壮，它是乌鸦的朋友
小乌鸦也是它的朋友，它们被人类破坏
的友谊，因有过中断而被更加珍惜
鸟儿可能过些时候，再冷一些的时候
会迁徙，乌鸦说它们中有一些
会留下来陪伴朋友，这是天性所致
天空，秋天的大镜子越来越明亮
山峦被映照的五彩缤纷
乌鸦用飞翔作画，纤细的黑线条
让素描充满诗意，也让诗人的意象
在它面前显得软弱无力
真是这样，这我毫无办法
2013年8月29日7:23:43
秋霜，春雷，或村里辩证法
不去乡下，你还不会知道春雷与秋霜的
联系。严冬过后，人们盼望天气回暖
就像盼望亲人回乡。春雨，特别是
遇到雨雪交加，人们更是认为那是遇到
春天的使者。春天的雷声更是让人愉悦
久违的长天之声，在高天炸响
随后，噼噼啪啪的雨点落在干枯的土地上
农民说这那是雨，这简直是老天爷
给我们下钱呢。那时候你就真的理解了
什么叫春雨贵如油。还有那春雷
应该是越早越好，老乡还会告诉你
打第一声雷算起--
一百天秋霜就会到来。这可是老辈人
传下来的经验。你要种地可得知道这个
--这是我在知青时候，接受贫下中农
再教育的一个知识点，对此我至今不忘
我试过，多数时候还真是那么回事
春雷，秋霜，无霜期--
庄稼的气象辩证法，你不信还真不行
2013年8月28日7:35:29
风波难定
月黑头，人心如江面的波澜
难以平静
沧桑过于桀骜不驯。
试问洪水
你有灵魂吗？如今，你的丑恶暴露无遗
祸根倒悬
江风带雨。
漩涡本性难改，随心而欲，不可测
浪潮反反复复
江堤，饱和如汉子的啤酒肚子
难堪重负
洪的峰值，一涨再涨
说三十年一遇，而如今涨成六十年一遇
天性，竟暗无天日
岛屿，龙王庙被没了屋顶。天理呢
2013年8月27日7:06:55
一遇，认识论
水之瘟疫让人痛不欲生，三十年或更久一遇
这种轮回，很灾祸
这种时光的一个兜圈子游戏
很遭人恨。
我的堤坝，原本如一副铠甲
而今却一再软化
在洪峰面前一筹莫展。并难以救药
遗弃，是一种艰难的抉择。而
无助，退让，本也是对自然的尊重和敬畏
求是，到不再喊人定胜天
在认识上，也许是一个进步
让我们
把遗憾埋进百里长堤里，听从规律安排
让期待随大水东流去
归于大海。
轮回，或命运安排。充满不确定性
不必惊慌
不必惧怕
二十年后，你我还是一条好汉
2013年8月26日5:00:32
往事，与老人言
依稀记得，老人言民国十七年
大江的洪水，大过了如今
江水漫过无设防的江岸，直到西山
开往上游的轮船，迷失了方向
沿着兴东南河的河道，偏离了航向
驶到了一个叫做马屯的坟场
（那里是河岸较高的地方）
才发现自己的轮船跑偏了方向
好在兴东村建在江岸最高的地方
才幸免于暴虐的汪洋
今年，黑龙江又遭遇了特大洪水
三十年一遇，让我想起自己经历的
一九八四那年的洪水，洪峰到来之日
我被指派与其他勇敢者计24人
到最危险的江段值守，江水
时不时在江风吹动下小波浪泼上
临危的堤面，我们就把漂浮的草把
捞过来让它紧靠堤坝
这是我们那天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在浩瀚如海洋般的大江面前
我第一次感觉人力之微小，知道了
什么是大自然，什么叫不可抗力
那时候，我--
还处在初生之犊不怕虎的年华
竟没有感到一点点恐惧之感
坚守，被认为是我的前辈和我们那一代
北大荒人的精神财富，我多么希望
后代们用它制服如今的洪水
2013年8月23日5:48:47
秋水，变奏
水的自由，就是它的逻辑。它在河床里
奔放，有时欢哥
而这个秋天，它变得心事重重
它不想把它的温顺，汇入变得暴躁的
黑龙江洪水里，助纣为虐
那些被玷污了的水，那些个毫无道理
天天暴涨的浊水，像毒液
渗入我亲人家的良田，浸泡他们的房屋
又像根根毒刺，蜇痛他们
也蜇痛我的心。水对于人们通常是友好的
今秋，换了调子的秋水
我真不知道，是该爱你还是恨你
2013年8月22日6:05:13
过江之鲫
国境线潜入江底，游鱼，在洪水里
玩穿越。它们行进到此
仍然以为，所有的水都是它们的国度
在俄罗斯水域，自由属于鱼们
河里的网，仅在我们一边
鱼脑子的确比猪脑子更愚笨
不，不是愚笨是天真
天真如清纯的少女，觉得全天下都是美好的
我在品味盘中佳肴时，偶尔会泛起罪恶感
仿佛自己在猥亵银色的鳞片
于是我就伪装，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这些鲫鱼，鱼刺与中华的没有什么不同
它卡起你来同样没有商量，也许
那是死亡之后的遗恨，悔之晚矣的复仇
后记：黑龙江洪水让俄罗斯内河里的鲫鱼过境了，在那边，河泡里的鱼是禁止捕捞的。现在成了国人的美食。是为记。
2013年8月21日4:44:46
与故土的约定
题记：写给黑龙江特大洪水来临之际，来我家避难的姐妹
洪水成为初秋的语言，那个浑浊
把舆论染成一片土黄
尽管勇敢而勤劳的人们不断为它充电
但江堤的确疲劳了
洪峰，暴虐的钥匙，来自俄国
结雅河。多事之秋让我的村庄命悬一线
还是撤吧，乡亲们。故土难离也要离
留得青山在，你们就是那群山
我知道，在灾害面前，诗和诗人一样
都无缚鸡之力，但心的能量依然可以传递
潮起潮落，河东河西。没有过不去的桥
既然新大陆都可以被发现
噩梦过后，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我与故土约定，老家定会有新的崛起
2013年8月20日5:16:43
写在洪峰到来之前
24小时气象图上，大片的雨覆盖整个
黑龙江流域，这好比老天用数不清的盐
撒在我的伤口--
30年一遇的水。水啊，那些浑水
浑浊之水，你为什么
不快些向大海流淌，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你的家乡。你以为我们在你面前
无能为力吗，抗争
能量正穿越原点，趋于正无穷
我不再祈祷，那往往是苍白的
人心比山峰更高
万众一心，协力共济
同仇敌忾，奋发抵御
洪峰过后是彩虹，光明在前头
百里长堤永在我们脚下
明天越发美好，为了这
家乡的人们，勇敢的人们
让我们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
2013年8月18日6:50:40
雨水与大地的游戏可以停了
雨水与大地的游戏可以停了
这是一个痛苦的转身
还有俄罗斯那边，结雅河之水
天上来，流域的水不断注入我们的江
原版俊美的身躯不断臃肿
博大的河床，容纳到极致
汪洋被风雨复制，我的岛屿
我的桥梁，我的灯塔
那些波澜，你们不可饶恕
勇敢的人们必定战胜你们
2013年8月17日8:32:04
烧炕，或烧土豆
银白色的灰烬显得格外干净
这些锅头底下的云，偶尔有星星闪烁
那是木柈子燃烧后的残火
它们释放的能量多数已经通过烟道
进入火炕，去温暖寒夜里的伙伴
我的故事来自土豆，极其普通的乡村食品
这里面的深情源于寒冬的饥饿
那时候，村庄其实无法自给自足
薯类也属于统购统销的粮食，只不过
三斤的它顶一斤玉米，农民的自留地
收获归于自己，但我们知青没有分得这些
土地，也就没有自己的土豆
我埋在灰烬里的土豆，是一个农民兄弟
揣在棉衣里带来的，都现在我一直
我认为，烧熟的土豆，面面的土豆
热乎乎的土豆，来自残火的土豆
它的热量，更多的来自于农民兄弟的怀中
烫手的土豆哟，我捧起的
--其实是一颗滚烫的心
2013-8-24 5:13:22
草原，马市，或杏花村
草原，要足够大。还要有野水伴随
水面漂浮的锈迹来自草根
蜥蜴扬起小头颅，悠闲自得
很久很久以前，它就可以看出那块云彩有雨
而如今，人类才借助于卫星
读懂了天空。预测学也就是那么回事
女巫也有失算，星象弄得某些人
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似乎是天之骄子
许多事物，因为一层纸而倍显神秘
一些事物被一根指头戳破了神秘
草原的尽头是什么，山脉还是沙漠
更远的地，是冰川还是海洋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牧马人，把套马杆指向集市
马市，或杏花村，美酒在月色里飘香
洼地，一向地肥水美。我们与所有的生物
小的或大的，在这儿随遇而安
生生不息，现在草原似乎在倒计时
而时针跳动的节奏，很难摸准节律
2013年8月19日16:16:32
老影集
老树皮般的花纹布满封面，这个颜面
恰好与内里的照片一样沧桑
黑白再没有那么分明，陈旧的黄
年代成为等高线，环绕于各个层次
一个铁塔屹立于江边，塔底下
树丛里被寒风灌满白雪
再远方就过了江，那边山峦连绵
黑白相间的树林依稀可见
这一张片片的背景很有些意味
那是苏联修正主义国度的印记
相片的主人，骑马挎枪，乌黑的枪刺
正如狗皮帽下的眼神不露锋芒
我认为，飒爽英俊属于那一代人
激情燃烧属于那一代人
帅气也必须属于那一代人
今日的小生比起他们，只是皮毛
影集里的相片，已经残缺
历史的痕迹总是这样，不会圆满
雄鹰和乌鸦都是鸟，都该在集子里
有一席之地，你遗忘或记忆都没有关系
2013-8-14 6:59:33
红光闪过之后
返回，哪一度坐标都已不可能
四维空间很难追求完美
我把60年代末期的江村作为原点
次第叙述，就像现在的秋风
随意翻阅一本用生命写就的图书
我一直在为那个时代作无罪辩论
一种思想的浸淫，被万人膜拜
历史使然，青春火热，不可更改
由于向往，江山被描绘成一片红
知识青年异军突起，奔赴广阔天地
初生的冰雪总是清白的，还有那些雾凇
一百种情感中，贫下中农的
是最为质朴的，从最初的欢迎锣鼓
到田间劳作时帮你一锄，还有
年夜里，请你的一年一次的水饺子
我要换一个角度，人类学说
劳动创造了人。遇到一些无辜
理应启发一种精神，想起阿Q老
你便会精神抖擞，焕发起劳动的激情
再给的教育也是一种教育，当真如此
无奈只是偶尔闪过，那时候的一闪念
要被斗私批修，这种批判是自觉的
因为灵魂里的东西只有自己知道
与天奋斗，与人奋斗都被赋予革命的色彩
谈吐自己的私心，我与众人都十分情愿
一块试金石，在磨砺年轻的心，也可以说在
磨砺历史，九州大地处处有相似之处
艰苦年代被誉为闪光的日子，却也慰藉
许多的知青的心，这一群体现今老了
老了，老了，这代人却掌控了神州大地
2013年8月13日7:17:49
村里的物候学
甜瓜正走向秋季，阳光与土地的产儿
八月，田野协奏曲，它仅是一个
淡淡的音符。暗里的甜蜜
它总是含而不露，只有一些黄
在瓜面上刻下光的印记
粘着的零星泥土，象征着它依旧紧接着地气
物候学大多与植物有关
甜瓜熟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很重要。收获将成为今后一个时期的主题
我的哥们，村里的哥们
在甜蜜里短暂休整之后，会更加忙碌
那劳累会饱含兴奋
辛苦会置换成幸福
田野的绿还匆匆忙忙，它要在当下的季节
进一步证明自己的价值
它要用自己的魔法
在秋的躯体上提取更多的能量
好让果树弯腰
豆荚饱满，稻谷低下头来
2013-8-12 4:58:14
苍老的心扑通扑通的感到甜蜜
村庄西面，是雪原。再往西是稀稀落落
的树林，原始的次生林
林里有荒废的公路影子，那是小鬼子
占领时期留下的警备道，一个罪证
土城墙坍塌无影，护城河干涸成沟
塞外不毛之地，那时的确没有风景
村镇的十八条大街，传说里
的繁华，其实只是幻化的泡影
光复之后，故道仍被沿用，牛马车
坚硬的轮子刻出深浅不一的车辙
时下，再回江村，我的村庄我的路
皆换新颜，人家昌盛，庄稼盎然
又见炊烟升起，农家饭未出锅
我苍老的心扑通扑通的，就感甜蜜蜜
2013年8月12日4:22:13
银河，情结
山芍药子房愈加膨胀，叶子敦厚的
趋向凋零，籽粒忙着在同化
始祖最后的基因。秋风渐凉
白云像一面镜子，探寻借春花献佛的人
裸露的山岩是山花的伴侣
藤条用柔韧牵线搭桥
季节正好到了七夕。夜未央
所有的生物都在暗自思量
晓月如钩，星辰们的眼影
羞羞答答流成一条河
喜鹊是我心里善解人意的好鸟
飞翔在传说中得到妙用
银河，爱之桥因短暂而过于奢侈
情结正似飞瀑，一泻山间
2013年8月11日5:21:31
蓝调
东南边的风吹过来，掀起又一轮波澜
浪潮一波一波涌上沙滩，淘洗江岸的卵石
浑水驱使小鱼儿游向水底，我的呼吸
也跟着急促，风一阵紧似一阵
铁链子拴在老柳树根上，那一头是舢板
它一半在潮头，一半在沙滩。潮水
让你休整时也不得安宁，江风有时候
暴虐得有些不分黑白，也许因为现在是
最后的夏天，它要忙着唱伏天的大风歌
水向东南流。岛屿像更大的船
尖顶楼阁的红屹立于绿波之上
这一次，我不再玩记忆。我需要一付
大桨作为动力，让我的岛在黄金水道航行
海永远是人们神往的地儿，那更深的蓝
2013年8月5日4:59:20
流逝，诗意
我的山峰后面还有更多的山脉
山们都以为我是它的主页
所有的的山都情愿在我的麾下
其实我不是山的主人，我仅是它们
的爱者，我喜欢站立在它们的峰顶
一展胸怀，眼前或林海或怪石
我均一见钟情，充满爱意
偶见的庙宇仿佛不再食人间烟火
我虽不是信徒，有时候也为神仙们
上柱高香，祈愿些美好的愿景
其实，写诗也就是在与记忆舞蹈
你看那山间的溪流，一瞬的碰撞
在弯角处，星星点点的浪花
你记录了就成了诗，不然它仅是流逝的诗意
2013年8月7日5:31:20
秋水，或印章
月亮在平静的水面盖上了一枚印章
这得到江水的认可，夜间的鱼享受着
静默的舞蹈。桂树的花胜过春花
这秋香的始作俑者，以此为荣
乌鸦是仅次于麻雀而为人们常见的鸟
但它的叫声因为过于低沉
经常不被人们喜欢，也或者是艺术家
的错，它的鸣叫总是被当做厄运的前兆
现在我依然不知把它与桂花圆月
放在一个场景里会是什么艺术效果
在加上人类，或神仙呢。但不需要坟场
那里现在不够荒凉，鬼节的祭扫刚过
秋雨也把墓碑冲洗的洁净无比
仲秋是美好的日子，法定的假日证明
这已经得到官方的许可，那为什么
不发一个回乡的路条（免除过道费）呢
秋季的遐想往往过于无力，我想
把月亮比喻成一面镜子就好了
把它说是印章，这不应该是月亮的错
2013年9月23日5:30:48
独木桥
深山里少有人迹。峡谷，独木桥长满青苔
溪水喜欢流过石头的感觉
那仿佛是坚硬在激发青春的活力
平静之处在谷底
那里显示出的优雅，而不是平庸
风过留声，那簌簌的声响
在水面临摹秋韵。看不见的山顶遮着秋阳
林子在暗中变色，鸟像
水中的鱼悄无声息，这都是秋在作怪
倒影不再静止，微澜给予的动感
充满成熟的魅力
秋天的天空像山谷的栈道
湛蓝，清高，但又弯曲而狭窄
这像极了我的运动轨迹，走过的人生
2013-9-21 6:03:57
中秋，再次与故土约定
深秋里，短暂的温和爬上风向标
天空清净
云也透明
微黑的江水
在洪水过后又现温柔
创伤，还未抚平
轮回重新开始
魔被再一次收进神秘的盒子
这个中秋
被赋予更多的人情意味
姐妹们已经结束暂住的生活
返回灾后的家园
十三香，复合着这时的味道
月饼之香甜
只是一闪而过
不再悲戚，不再彷徨
让我们，暂时把泪水含在眼眶里
坚守我们的信条
--双手，才是真的好汉
我们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痛苦和劳累
让我们，用创造实现
与故土的约定，明天定会好起来
2013-9-19 5:07:48
黑水，或源泉
晚秋，树上落满五颜六色的鸟
秋风一来
它们就落在地面上
蹦蹦跳跳的样子，就成了塞外的一道风景
江边，群山唱起歌
水温顺起来，倒映的林子。不老松
顽强地坚持着绿
松针空隙，苍云飘浮
石头砬子依水而立，它是一种象征
鬼斧神工，自然造化
是柔美的对立物
大界江与大森林的骄子
我的幸运来自川流不息的黑水
见到它，我就爱上他
而现今，它又成为我
写字的动力，诗的源泉
2013-9-18 5:54:38
晚秋，黑蜘蛛
清晨是灰色的。雾气在渐渐散去
我的小径
左右摇晃
弯度在向上爬
路边的橡树，大山的统治者
历史上曾一次次
修复大山上的绿
这个，黑蜘蛛可以证明
它现在仍在努力修补着网上的漏洞
吐尽
肚子里的丝线，方可停止
2013年9月17日4:33:29
流连，在流浪之后
在流连，流浪之后。她与我讨论去过的地方
哪些留有我们的痕迹
不可磨灭的，需要是刻苦铭心的
长城上的青砖算一个
还有泰山上，无字碑后面
海角，蜗牛爬过的那棵--天涯一棵树
孔林是我祖先长眠的福地
我首先毕恭毕敬，然后瞻仰福荫中华几千年的先贤
黄河，清清的水在小浪底。那里是故乡
洛阳王城，牡丹似乎与无字碑有牵连
说道临安，暖风吹得游人醉，必郁闷。唾弃
那铁铸之人。然后才是断桥与白娘子
金陵，亦或玄武湖明孝陵中山陵还有紫金山
厚重不过雨花石，那里的血可以淹没总统府邸
长江有最宽大的胸怀，可容纳万船齐发
一百万的雄师，绝无仅有空前绝后
流浪人也或旅游之人，至此才真的流连忘返
我不说别人，我说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
2013年9月16日9:03:29
姜不辣，或精神颂
山坡。石板台阶时隐时现
秋花很少了。山菊坚持着等待严霜
乌拉草，一半黄一半绿
茅草花如我的白发，在风里飘
姜不辣总是绿到最后
它的小向阳花穿着小米黄迎接我
它似乎信奉
谁笑到最后，谁才美得最好
这种坚守的性格酷似
我等北大荒人
它把块茎藏在黑土里，与严寒较量
就像父辈
在耗尽青春之后
继续把我等种植在三江的沃土里
繁衍，不单是生物界的主题。我认为
第二家乡，以至于
人类社会
也需借助某种精神得以延续
2013年9月15日7:28:18
夜莺，好秋天
夜莺在白天通常不会歌唱
难道它总是昼伏夜出？夜雨，静悄悄地
抚摸树叶。小树林，歌者厅堂
秋夜一样会是美好的
阵雨正好洗涤阳光下遗落的尘埃
半月升起来，挂满秋天的颜色
田野不再有玉米拔节的声音
河水用选择的角度反射月的光亮
夜深起来，平原幽静地只听见小秋虫
低鸣。我在想，这样的意境
夜莺会选择怎样的情调歌唱呢
夜在暗自忙碌，成熟走的越来越快
村庄，在酣睡中休整
明天的太阳属于田野，田野的好秋天
2013年9月14日5:56:10
西年谷或香味道
你是普普通通的草，也可以说
曾帮助饥饿年代人们度命的野草
很少见了，但野草就是野草
在田间路旁，荒山坡上，仍依稀可见
碰到它，眼睛一热，不可言状的亲
涌上心来。你好啊，我看到你已经结籽了
比小米粒还细微的粒子
我的掌心曾是你的舞台，我搓揉你
为你脱去胞衣，你就成了年的舞者
你是香味道，糖稀便是你的甜伴侣
那时候的年，童年的香甜，多半来自你
现在你不要悲哀，不可忘怀
我这一代或更老的人们依然记得你
有了你，我人生轨迹才有了最初的欢欣
童年期盼年，很多时候因为了你的甜蜜
注：西年谷，东北的一种野菜，幼苗可食茎叶。秋后，种子呈小米状。
2013年9月13日6:59:18
秋海棠
秋海棠其实和果园不搭界
满树的红铃铛早已是成熟的爱情
在春天的时候，它就香过李花
且只喜蜜蜂，讨厌蝴蝶
它的这种直率让春风感到吃惊
在这个小院里，第一枝花总是属于它
就像院子里的丫头，在村子里
总是出类拔萃，她的勤快自不必说
样样活计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岁数大一点的或小一点的都喜欢她
这个很微妙。有些小秘密需要
真正爱她的人去破解，当然破解的过程
老天都知道是一种折磨
就像秋海棠果，初尝有点酸
随后的甜，可口可心，让你感到
辩证法如此伟大，对立统一世界观如此伟大
2013年9月12日10:18:47
秋的先驱
你是秋的先驱，短暂的孤独
秋阳的始作俑者，叶子，多年生的使命
总是在获得自由之后死亡
溪水依旧波光粼粼，接纳风的快递
落叶，不再追求绿色。而光鲜的颜色与
暮年有关。如果飘进流水，那说明
最后的历程依然足够烂漫，沉入水底
是个好归宿，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溪水就像是面镜子，它就可以全程记录
山野的秋天，那样你就可以在镜子背面
看到反转的的风景，看到你的同伴
正由地面飞向它们的母树，而时光倒流
向火热的夏天。实际上这不可能
这只是幻觉，是向往，是回光返照
既是先驱，就不必感慨逝去的时光
不必怀念曾经的辉煌，世间没有永恒
比如流水，看似永恒，实际上
那已经不是原来的水，那是山泉再次
涌出的水。你知道，轮回无始无终
春光时候，新叶绽放--
那将是你给予时光的最好的礼物
2013年9月12日5:25:36
九月，短暂的幸福
九月的叶子是一面面小镜子
鹰隼在镜子里飞翔
就像鱼在海洋里游动。山的漩涡来自风
渐渐变红的枫叶被旋进谷底
溪水比夏天更加清澈，河底的石头
比苔丝更柔软，软得可以漂浮在水面
小螃蟹长大了，它似乎比较喜欢秋的清凉
麋鹿也是，它饮水的姿态很像
在与游过的细鳞鱼讨论秋天的话题
盘山路绕来绕去，放生的小狐狸
在路边向游人索要食物
我掰了块火腿，扔过去，它们祈求的样子
好可爱，那活泼的样子
让我想起聊斋里的小狐仙
是的，这些小精灵，小兴安岭的小精灵
我知道你很懂得与人交流
很愿意成为人类的朋友，而我更愿意与你
唱一曲秋歌，共同享受这个秋季
短暂的幸福，你说说是这样吗
2013年9月9日22:12:17
一个人的秋天
就像一个大陆架在海底延伸
我的小山被小兴安岭抛到平原边缘
它很幸运，我也很幸运，当然
幸运的还有鸟，昆虫及更多的小动物
比如松鼠和蛇。松鼠的大尾巴是一个象征
它诠释着运动美学的精彩之处
像乌篷船的橹把握运动的平衡和方向
蛇就不同了，它总是裹着松花般的花纹
在草莽间游走，它比热带鱼更加自由
它爬上黄花松的时候，就好像一条鳄鱼
暗藏在水草间，等待送到嘴边的猎物
林蛙不惧怕天敌，它们以数量
求生存，得繁衍，更多时候它们呆在
阔叶上，等待蚊虫蛾子送上门来
人类处在食物链的高端，但我到山间来
并不是捕食它们，野味对于我不算什么美食
我信奉生命在于运动，我认为爬山
与在海里游泳有相似之处
不过山里有更新鲜的空气，天然氧吧
等你来游走，更多的色彩等你来解读
这个秋季，金瓶似的小山，草木情深
我，以及那些小动物们，都爱你
所有这些，我都要把它记入我的新山海经
2013年9月8日13:17:11
秋，坚果或感知
这种灌木无处不在，它错落
在那些乔木空隙
它永远不会高大起来，这是它的命
春天里，（请原谅，在小兴安岭把初夏仍然
称为春天里）
百花盛开的时候，它的花
总是藏在
葱茏的叶间，羞嗒嗒，羞嗒嗒
坐果了。它的小青果经常是三五成群，相依为命
但大年或小年
它们要听从山的安排
秋，榛子熟了。它似乎喜欢被人们采摘的感觉
那不痛
那是一种抚摸
是一种交流
山里人的皮肤或手掌的茧似乎为它而生
榛子，它的坚果里藏着一种爱
褐色的爱
山林的爱，天然的爱
熟视无睹，又不被人类感知的爱
也是我刚才知道的爱
2013年9月8日5:05:57
秋，啄木鸟或圈圈
姗姗的小径钻过树林，阳光过于斑驳
樟子松茂盛如夏，显露秋意的是那些阔叶树
不远处，有啄木鸟在敲梆子
这种鸟与树木的对话，客观上很常见
但让我亲眼目睹，很稀罕。试问--
六十年一遇还不稀罕吗？其实，我是在
扪心自问。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自然中
这种亲密和谐的轨迹，我希望四维空间里面
这个稍纵即逝的契合点，这个时间的函数
积分成一个小小的曲面，我想，今秋
实现这个心愿一定没有什么困难
我驻足在松林里，就是在凝固时间
那鸟原本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似乎
有了重要的关联，它完全按照我的时间表
行事，也在倾听我的心音。那树
也在努力完成2013的年轮，那个比最小的句号
还小的圈圈。我感觉，我和那敲着梆子的鸟
一起活在这个小圈圈里无上美好--
真是这样，这个世外的圈圈。
2013年9月7日15:53:55
秋，叶子或旗帜
蒸腾，无影逝去。宁静的山谷正为
秋季制作礼物。画布尚不平整
秋风让它温馨下来，每一个单元可以
自由发挥，随温度的色彩起伏
这个时候刻一部书简与刻一副版画
没有多大区别。秋的私语正由叶子们
吟出，告知那个无形的手不要吝惜
刻刀或油彩。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东西
巢穴也不例外，树冠上的巢
与石头洞里的巢只有空间上的不同
孕育过小生命之后，它们便成为空巢
巢穴旁有不同的叶子，对于草木
它们有相同的作用。对于鸟它便是
一个导向的旗帜。同时它呈现的
不同色彩也是迷惑天敌的武器
这个天敌，也许将来不包括人类
2013年9月6日6:43:28
秋，他类或风景
叶子上的露珠聚集成小流水，流淌
大自然的纯真
松树冠顶，阳光像瀑布溅落到林地的阴影里
山里人的理想，不再是
砍砍伐伐
追求，包含着仅有的几滴逻辑
山体除了绿
还应该包含更多的色彩
树木本身没有信仰
就像草药
那些枝枝叶叶，花花草草，它的性状从来秘而不宣
山对人是忠诚的
你涵养它，它会十倍百倍回报你
你看它的群落
层次分明
错落有致
切入哪一个层面，都可以拍摄出好风景
其实，你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只是
在他类眼里
不知我们该是什么样式的风景
2013年9月5日16:08:01
秋天，食物学
秋天的爱很平淡，热烈只出现在收获的那一刻
松鼠不爱吱声，它在默默收藏各种坚果
田鼠现在不收集田里的粮食了，它发现田里
经常有化学制品的怪味道，就像人类食用的
某些调和油。它觉得野草的种子更有滋味
秋天的鸟多数变成杂食性动物，不容置疑
它当然有自己的选择自由。好多昆虫逐渐停止
进食，因为这一次轮回时间已到，它们也许
在暗地期待来生的美食。猫科动物很少见了
我说的是野生的猫科，那种家里豢养的
我认为不应该再叫动物了，它们饲用的食物
甚至好于人类，而人类从来不愿意称自己是动物
2013年9月5日6:50:45
秋季，花语学
记住那几株花语吧。被前人赋予的古训
各种花序，颜色，以及花期
这些个有关花的要素，经常被披上人文外衣
并按你的意思安排在花店出售
在常人看来，花语异常神秘。对于
野外的蜜蜂或蝴蝶（注意是野外而不是花圃）
这些天生的花的使者，它们拥有最后的
解释权，它们认同的才是真的花语
否则那里面或许包含某些个欺骗
其实这些，卖花者和买花者都心知肚明
只是谁都闭着眼睛，假装看不透那张
包裹花束的玻璃纸。秋天的鸟鸣多少有些
凄凉，这也许与即将到来的萧条有关
但秋花既然还在盛开，比如菊比如大丽花
大朵大朵的，正在彰显秋的另外一面
娇艳--属于各个季节，秋天的花语学
自有它自己的秘密，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的美学意义，我真不知道--
反映在诗歌里，是否该叫含蓄
2013年9月3日15:18:15
秋野，银镰与结局
松鼠的世界不是孤立的
清凉来的正是时候
山峰变幻成五彩缤纷
花花草草都在打理自己的后事
山蜘蛛织就的网出现破洞
蝴蝶葬在枯叶之下
小蛇在山石缝隙寻找归宿
唯独松针在坚守绿色
秋意逐渐浓烈起来，天上的云
也在湖面翻新，不过色彩清淡如水
彼岸花开得越来越艳，色彩愈加清新
九月无霜便是福，田野微黄
所有的庄稼都在使劲镀着籽粒
银镰，将描绘最美妙的结局
2013年9月1日5:35:37
秋雨，芦苇白了头
芦苇与芦苇，平淡的像儿童过家家
秋风一吹，它们忽的就白了头
成熟得荡气回肠，一片秋黄把大甸子
染得雍容华贵，画卷舒展
任你推拉摇移，用何种手法都不过分
歌唱芦苇，就要歌唱荡漾的苇海
浩瀚，让广袤有了固有的分量
地下用根织就的网，似乎隐藏有互联
的秘密，苇的气节自根开始
每一个节点，都可以孕育一个新的
小生命--
这种繁衍，让芦苇海世代维系
在这个海的面前，我渺小如蝼蚁
可我十分愿意，在新春再来时
--成为它的一个新苗，并白头到老
2013年9月2日19:11:28
秋风，重阳，山芍药
在初夏开放时候，那个洁白让人动情
林间佳人，我一直认为
你就是林海里的小鱼美人
家乡的山坡因你，让我倍加流连
记忆里，儿时第一回郊游
你正含苞待放，白里微红的花瓣
有几珠晨露半掩你初生之羞涩
我触目惊心，为你动容为你相爱
而今，重阳时候我已老气横秋
我的旧爱，秋风里你尽显
巾帼暮年之豪情，你不惜用生平
暮秋之力，在高山之巅为后世
弹射美丽的基因，你的亮节
让我倾慕，我的肉体理应与你的植株
一样，为秋添加一笔苍劲之美
我认为，这种认知完全符合重阳的逻辑
2013年9月3日5:56:42
登山，回响录
登上山顶，你会看见地平线果然低了下去
你会像那些峰顶的灌木石头和野草
高起来。祥云白得近在咫尺
近得可以看见一只老鹰在云彩上苍劲草书
鹰扑俯下来时，你会看到什么叫力量
迎客松飘浮在你脚下，松针成了悬崖边
写意的绿云朵。对于这刚与柔，除了惊叹
你不会再有别的表情。这时候，你如果敢放肆地呼喊
别人也不会觉得你疯狂，他们反而会体验到
什么是诗人的真性情。远山的回响
先是嘹亮，然后声波波形逐步衰减到零
这样一个过程，更像是一个诗人
在发现和处理灵感的过程，一首好诗歌
多数时候，诞生于自然与心灵的碰撞
这个应该没有疑问。意象的诱惑，或者
诱惑的意象，膜拜着进入意境。这更像是
诗歌的写与读，全在于心灵感应，理应如此
--但会如此吗
2013年10月23日4:40:13
拒绝幸福
你说这座山峰是你的，这个我信
很小的时候
你就和小同伴爬山登顶
探寻山野的神秘
采野花捉蜻蜓吃野果
尽享青涩的乐趣
见到小长虫，你也不害怕
因为你还不知道它有毒，就是愿意看
小动物的可爱
幸好，你只是把它看成会动的
一咕噜小绳子
而幸免于难。等到长大了
你才觉得后怕，让你胆子越来越小
直到拒绝幸福
2013年10月22日5:48:05
老房子，情感史
池塘边的龙须柳织就了一张网
网罗着秋天的夕阳
老房子坍塌在不远的地方
微弱的光在寻找掩埋的秘密
情感史的瓦片已经模糊的难以确认
几株山葵花在低头沉思
刺梅丛，守护在房山头
沉默无语
昔日的小菜园，地垄依稀可见
蒿草林用枯黄掩盖着
往日的辛劳。野猫幸存下来
只是已无从考证，它已经繁衍了几代
断壁残垣断送的昔日梦幻
只在一念之间
白罂粟，花开花落娇艳无比
老马车，铁轮子锈迹斑斑
被遗忘是另一类解脱
角落那个地方不再是微妙的世界
2013年10月22日5:12:25
冷曲线
秋阳，让山林感觉到暖洋洋的滋味
这象征深秋的小阳春又一次回归
山林的小路，落叶像一本书越来越厚
里面的色彩，比秋雨的彩虹更丰富
不饶人的还有节气，高天流云
只按天的规程办事，不管山的感觉
大山可不得了，它有一本变天账
不薄不厚，记载了有史以来的凉热
它的冷曲线，呈波浪式上升
树木对季节变换的敏感，取决于
它的筛管，它早把赖以生存的正能量
输到根部--
生命的源头，等待春来发几枝
而我，傻乎乎的。也想站立成一棵树
2013年10月21日5:01:59
荒芜，原是鱼塘
一种回归取决于放弃，这种不作为
大自然喜欢。人造的鱼塘挖掘于20年前
或更早的时候，它蹲守在山根下
早已没有了人烟，这样好，这样的草塘
长满各路水草。这个季节，绿茂盛过后
轮到秋黄。枯黄的色调伴随着生命
更显出沧桑。那些菖蒲的果实--
褐色使者，屹立在剑丛，使得绵软变得魁梧
让你别样喜欢这种感觉。在水边你会
产生一种冲动，你觉得抚摸自然的产儿
是无比享受的事情，这，甚至会在以后的梦里
存留。有水的地方必然有鱼，我说的是
北大荒这个地方。荒废的草塘怎么会有例外
那些小游鱼自由自在得很呢。小柳根
小老头，小鲫鱼还有泥鳅，这些不知名的鱼
在这里耳熟能详，远方的客人，请你来
让我们一起成为缺或了鳞片的鱼
2013-10-21 3:50:41
深秋的进化论
深秋瘦了秋水，芦苇花把秘密藏进芦根
晨风用当然的凉，吹起波光
水还有些黑，薄薄的冰凌已开始有了
镜子的某些属性，它在期待朝霞
它想在光明里，再次返回水的境界
这个季节，水与冰的界限飘忽不定
你来我往全凭天生地造，零度来自北方
不会用腮呼吸的游鱼，用鳍剥开一支芦管
查看芦膜上的字，当它读懂的时候
朝阳已经升起，透过苇丛的阳光
让它的鳞片脱落一地，它哪里知道
它的重生，给进化论抹上了浓重的一笔
2013-10-19 6:20:00
野果子
你见了山丁子，就真的
知道了水果的小
它用浆果鲜艳的红
庆贺秋的节日
那一个个夕阳般的小灯笼
闪耀在岛屿的林间
又如一群小丫头在树冠上嬉笑喧闹
几只山雀落在树枝丫上
它们好似在聆听小果实的诉说
秋天的时光很温润
这一点，鸟和野果子都喜欢
2013年10月17日4:04:50
海的定情物
旱季的海，色调迷人
三角梅在岛屿边缘
自由开放
枝条，长辫子系满粉红
那一片梅
仿佛是另一片海
缤纷落英，无休无止
天造的红地毯
铺上银沙滩
夕阳含情脉脉，亲吻海平线
潮水，偷去几朵梅花
算是给她的定情物
2013年10月17日3:20:39
红叶子
枫树，一个盛满彩墨的碗
泼向秋天，这时候
重阳的年岁才像一个老人
在这之前，夕阳还是金属的
随后，熔炉
由红叶子点燃。真性情
往往微不足道
金色秋天，蚂蚁不可以被宠坏
2013年10月15日4:16:35
麻绳记
我腰间的麻绳，系紧着黑棉袄
（这棉袄，现在时髦的名字叫唐装）
这是咱们东北汉子
抵御严寒的一种典型装扮
那时候我是知青
我觉得，接受再教育
应该先从装束作起
以拉近与贫下中农老师的距离
我的麻绳是用线麻手工搓成
粗细适中，长短合适
系在腰间，棉袄愈加贴身暖和
我的手虽然搓起了泡
有些痛。但重要的是
我果然有些像真的人民公社社员了
小绳子，现在你在哪里
我思念你，思念你的结里
系有的--
青春轶事
2013年10月14日6:14:19
霜降
秋天用风写信，江面耐着性子
等待霜降
天空高出一个新境界
鸿雁们不时变幻阵型
雁鸣里
除了凄凉，是否还应有些许兴奋
对于拥有两个故乡的人
爱，不能两全
就像叶子，不知道该是喜欢绿
还是红
但随遇而安不应该成为德行
悖论，看不透时令
怪圈里，谁还能看透自己？
2013年10月12日6:31:14
寒露
季节的发条正被秋天拧紧
山峰作为另外一端，越发显得阳刚无比
每一块石头都以怪异著称
千山果真有一千个山峰吗？我询问每一块
石。满意的回答
你如果成为一块石头，哪怕是
最小的一块，你就会立刻知道
古松生自乾隆或更早的年间
而石头源于大海。穿越的过程很久
而爆发仅在一时之间
石头的生命隐藏于腐土之下
正如我的影子暗藏在枯叶之下
作为一个参照物验证另一个季节的阳光
2013年10月7日14:19:05
秋魂
过了寒露，风染上了新颜色
山崖畔的小叶杨
一次次被秋阳穿透。作为回报
杨树叶--
一个个小透镜
把阳光，聚焦成金黄
风再次为媒，演绎露与霜的婚礼
11月的诗（7首）
雪与严寒，被视为好伴侣
山脚，长廊。廊柱与栏杆在不断褪去
耀眼的颜色
雪也快要淹没美人靠了
大到暴雪，听起来多骇人
可这北山反倒成了人们的乐园
东北就是这样
雪与严寒，被视为好伴侣
试想，无雪的冬季
会有几人喜欢？山路旁边，红松树
挂上了白胡须。山喜鹊
飞过去又飞过来。叨木冠子闻声不见尾
好一似小和尚木鱼声声
一夏一秋，尘埃落定--
验证着雪花绵里藏针的威力
好空气，谁都喜欢
我这么说，似乎暴露了我的鼻子在愉悦
--它感觉，它再不要当Pm2.5的吸尘器了
2013年11月26日15:21:47
荒冢那个地方
我回头，雪原脚印。深一脚浅一脚
那时，严寒并不知
如何彰显孤独。它认为
纯洁应该是这个季节的旋律
关外的村庄，饱尝古老的味道
村头的老榆树，疮疤不畏惧寒冷
先人，闯过来时还是夏天
担子一头是行李，一头是女儿
泥草房周围，木柈子夹得障子
一夜间长满雪蘑菇
这些短命的精灵
背负昙花的美，一笑而去
江边，小路在雪上蜿蜒着
我的脚步，咯吱咯吱，渐行渐远
荒冢，在小村子西边
那个地方，可以截住时光，得到永恒
2013年11月24日5:13:20
废弃的鱼塘，仍旧是鱼塘
废弃的鱼塘，仍旧是鱼塘
小野鱼，依然在积水里快乐地活着
在它们的意识里，无人顾及
或许是人类更大的爱
这一点小虾米也有同感
水草，是它们的亲密伙伴，还有水边的
菖蒲芦苇水葱和水稗草，都与它们
相依为伴，依水而生
蝌蚪只在这里生活很短的时间
蜕去尾巴之后，它们会去往不远的山林
那才是它的乐园。鱼塘边的小路
杂草丛生。其实我一年也去不了几次
但我总是惦记它，思念那些野水野草野鱼
觉得那里才是散步与观赏的好去处
比起那些磅礴的大山大河
它就是一块不必雕饰的璞玉
我是这么看的，不知道你咋看
2013年11月15日6:10:25
每年秋天都在不断拓宽的河流
山谷如此寂静，包括时光的脚步
踏叶无声，只有秋光
在不断度量落叶的厚度，它发出的细微
声响，旋律有些凄凉
甲壳虫缓慢的爬下树干
它感觉到老树皮裂出了新的缝隙
那是一条每年秋天都在不断拓宽的河流
树液，到了干涸的季节
死亡与重生向来是孪生的姐妹
枯竭里从来都暗藏着孕育
这个群落被催眠的样子，只可意会
西边的落日，的确算得上一道好风景
2013年11月5日6:03:51
熟悉的褐色，潜伏于洁白之下
快乐来自第一场雪。厚厚的树叶
熟悉的褐色，潜伏于洁白之下
不要说严寒到来，冰清玉洁才是这个季节
的主题。我们熟悉的事情，比如深秋
它去了更为遥远的地方。初冬
往往是安稳的静谧的，因此它必是惹人怜爱的
雪原的落日是最令人神往的风景
西山顶上燃起的那把火，温暖着山下的村庄
炊烟升起来，那就是你和我灰白的头发
在家乡飘起来。有些记忆，还埋在雪底下
就像有些忧伤，写在黄叶子的背面
等待我去抚平，诗歌--
我想，你作为心灵之手，定然不会辜负于我
2013年11月9日15:57:46
冬天在湖边蜿蜒
冬天在湖边蜿蜒，初雪跌入乱草
露出草丛的大石头在测试新季节的体温
湖边的狗尾草在死亡之后
仍努力挺起胸膛，企图直溜一下
它曾被秋累得弯曲的腰。它以芦花为邻
各种生物用另类方式，美化冬的风景
白杨树上，鹊巢显露出生机
小喜鹊用成熟的喜悦，迎接冬天来临
它飞翔或歌唱，都让散步的诗者感觉到
愉悦，谁说冬的田野凄凉
湖面展开的画布被晨曦涂抹得五光十色
这个镜片反射着--
蓬间雀的影子，它们蹦蹦跳跳
拣拾着田间遗落的谷粒。我很想向它
招一招手，又怕惊动了这些精灵
2013年11月13日6:24:48
友情，超链接
致友人
科学用无形的手，拉上你我
风雨同行
而今，我们搭乘的航母
正破浪远行
它用近乎怪异的style，告诉你我
走你，走你
博客。超链接
是该理一理了，可这一理
让人感慨
喜于斯又止于斯，使心灵的关注
在网格里，趋于迷茫
前行的路上
风景正好，这才让人疼过的心
些许宽慰。远方
新老朋友在向你我使眼色
我们快跟过去，携手同行
2013年11月25日4:42:52
那些梦，总是在零度以下
雪花又一次飘落。我的庭院
寂静的花园。玉树，开满白梅
月色朦胧。冬
经常把一些秘密隐藏在凇花里
正如我的心事
江岸，雪随江坡倾斜成一页书
里面的情话
聪敏，狡黠。偶尔顽皮
那些梦
总是在零度以下
雪乡，港湾。雪的另一面写满柔情
雪橇的速度
越来越快。两颗心
在雪夜容和。不过
这才是故事的开始，梅花未开呢
2013年12月24日6:01:32
我的茧不知道何时丢失
我本是一野村夫
我除了锄头，还有镰
到了秋，好收获劳累。还有
那发黄的白毛巾里，遗留的盐
玉米林，五彩过后，藏满中国黄
收获它，需要输入老茧里的密码
可，我的茧不知道何时丢失
秋，那么好的季节，总是让我迷茫
你看，天空的雁阵后头
那只孤独的雁，很像是我
2013年12月25日
魂守舍
--冬至往事
江坡上，白杨树有些高不可攀
冬至，鸟窝戴上了雪帽子
这个礼物
让刚刚步入成年的精灵们有点迷茫
冬至的阳光，弱是弱了
但却更加明亮
北风一摇
雪的小瀑布，溅出五颜六色的碎星星
这样的景色，见过一次
我就忘却了飞翔
以至于，我的灵魂
至今仍在江村悠荡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人生里，我的王牌
一直藏在黑龙江畔那间草屋里
--那个难忘的巢
2013-12-22 4:54:36
漂浮之船
海在人们的心里始终是纯洁的
山与海的联系
媒介是云吗？
可云朵并不是海滩
雪也不是。在山间
森林才是浩瀚的海
淡淡的松香味儿
--这林海里的盐
成为我识别这个海洋的要素
波光来自夕阳
它使得黄昏静美而不是苍凉
狗熊老虎和獐狍野鹿，是我的鱼
松鼠是虾米
不管多大的树木都成为水草
摇摆于雪波涛
我的木屋，漂浮之船
一场梦的诞生，由严寒谋划
平实的日子
需要泥土。雪的融化
取决于它底下的松子的生命力
走过雪原，我想像一条鱼
尽量不留下游动的痕迹
2013年12月20日
红松果
松针依旧绿。松脂，暗自为树干
弥合昨日的伤疤
松鼠好累，这个红松树的花朵。它开在松针里
仿佛雪绒花
张开小手臂迎接未知的严寒
红松果，暗藏的香
躲也躲不开。它婉转的曲线，在林中
绕过来，又绕过去
雪花真好，它像乐谱间的音符
跳跃不止
看样子，是非要为松果洗礼
啄木鸟，敲击着欢快的节拍
圣诞。红松果静悄悄地挂在树上，等你摘
2013年12月16日
倔强
陡峭的坡头。岩石，树根以及不甘死亡的
青苔。冬季总是明亮的
包括那些
被雨水统治了三个季节的沟壑
那石，雪海的鱼。游动得悄无声响
淡淡的绿
不是叶子，也不是水草，更不是浮萍
命运被冻结。可灵魂还在
崖上
荒友相依，以雪为伴。我虽为过客
也想
在逆境里倔强一番
冻结，不是干涸
在早上，阳光总是显得过于安宁
松林，影子静静地排列在湖滨的雪地上
对于湖泊，冻结
不是干涸。只是它的生命
变成了更为纯洁的颜色。山雀，孤独的留守者
它穿过柳丝，就到了冬至季节
鸟鸣，很清脆。我知道，这是严寒所致
隆冬，冷之纵深。鸟儿，我想对你说
闲着也是闲着，走走雪，听听你，这没什么不妥
2013-12-12
我是一张雪质的纸
比纸张更白的是雪吗？一个久远的意象
会在隆冬发生发生吗？北风自有它的情趣
岸柳，树干有六十五个年轮，这恰巧
中了时光的圈套。这个季节，柳丝婆娑得别有
一番风韵，因为雪，它变成更深的褐色
可以说，这与诗人的心情无关
一边是白雪的湖泊，一边是树林中的小冰河
这些风景，不在乎被人爱过。它的记忆
在更为遥远的年代。你看那高耸林间的碑
义薄云天。大地的主人，回归于土
古松相伴，好一似如椽大笔在雪原写意
--我其实就是一张雪质的纸
下面是长眠的英烈，上面是后世的子孙
2013年12月11日6:37:11
雪，森林或亚洲铜
这一天，森林打开了山门
早上的阳光倾斜着东来，一些红
被雪原缓慢消融，这个季节
任何能量在白色目前，都显得无能为力
就像你我的友谊，既然是从冬里开始
必然如雪般纯洁无暇。松林可以见证
冬夏春秋，酷暑严寒。针叶总是
在绿里保留世间的影像，你我的语言
以及淘淘大哭或哈哈大笑则被刻画在
年轮里，这里头饱含的情谊由我们熟悉
的老树皮，越来越深的褐色护理着
这种饱经风霜的色彩，挥之不去的色彩
恪守与你我的约定，一百年后
--我们也要站成它们的样子，挺立着
并一起变成亚洲铜的颜色
2013年12月9日4:22:15
海南轶事
五指山，主峰在向我张望
白纱，飘逸。那是一些云，升腾自山腰
芭蕉叶子，有露欲滴
微风，看不清木棉花色。河水
在石头间呼吸，它要供给鱼儿更多的氧
峡谷很深，脚印很浅。雨林
记录着旱季的降水。倒下的树干
依然活着。藤条依然依附于它
山谷这边与那边由索道链接，悠荡的力
这时很轻。除非有小瀑布落下
毛竹小屋前，酒旗鲜艳
黎族姐妹很好客哟。槟榔花酒
酒族的新角色。酒不醉人
人自醉。我怀疑那酒里，酿进了太多的
黎家好风情
--你说是这样吗，小姑娘
2013年12月2日7:05:17
雪不是网
例如，今冬的雪静悄悄的。也无痕
那年隆冬，黑龙江一望无垠
皑皑的，叫你振奋，冰与雪容和如白火焰
色彩的辩证法，把大地与江河同一成凝固的乐章
夜晚，我注意到星空，比任何时候都纯洁无暇
天地联袂，净你的心灵。维特的烦恼
一挥而去。我像一只白色的动物，四脚落地
感受生活的真实。那时候，苦难，幸福
总是在一念之间，湖蓝色的日记本上
每个夜晚笔端都会转来转去，唯心而论
--劳累是肉体的事情，信念却感到幸福
无形的网，笼罩四季。广阔天地无罪
村庄和庄稼包括我，都在为她作无罪辩护
2013年12月1日5:4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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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6 14:5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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