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帮古道

陈炜潘

我父亲说过
我爷爷的父亲挑瓷去剧头铺
瓷帮古道的德永交界遇见老虎
一只黄牛引开老虎
父亲的爷爷拣回一条命

我大哥说
他四岁跟爷爷去剧头铺
石头路又陡又长
路两旁的野花
冒泡一样盛开个不停

幼年时村里老人常说
国民党败逃台湾
人潮漆黑而且寂静
汹汹经过羊广岭时
掀翻弄破
米粥店一只青花瓷米缸

史书已有记载
泉州港涨潮了
一担担陶瓷漫上瓷帮古道
涌入刺桐港口
顺风飘向海外五大洲
直接八十多个国家的心中
播种、萌芽
中国古陶瓷文化争先鲜艳盛开
芳香馥郁，经久悠扬

民间曾经流传
有位西洋老头
数着古道的台阶找到白瓷的故乡
即美且多
他情不自禁惊叹
喜悦之声瞬间冲出古道
涌入欧洲大陆
掀起追逐中国白瓷的一股股热潮
千年反尔浪涛更加汹涌

朱熹、张瑞图拄着拐杖
一步步爬上
何朝宗、单辅背着干粮
踏着石阶一路前往
高山流水，白云悠悠
说不尽的白瓷往事
谈不完的白瓷风情
解不开的白瓷情结

每一块石头踩踏得光滑明亮
每一个台阶千年如一日
稳固的撑起
坚实的承载
新鲜的输送
成就一条文明血脉奔腾汹涌
所经所及
极尽滋润、孕育、培养、扶持
活力着两旁的生长、生活
无不万紫千红，碧绿连天

梦一样
翻山越岭进入茫然的遥远
想象般
穿山涉水冲出斑斓的临近
正是梦中依然清醒的瓷人
千年不停的雕琢
百世不灭的窑火
永远真善美的决心和勇气
破损了，古旧了
风雨中强劲总在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