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

陈炜潘

你摇摇晃晃走进她的梦中
四面八方昏沉迷茫
你睁眼认准了梦的边沿
孤身厨房里进进出出

梦中一把菜刀的样子
灶台的菜板上跳舞
舞曲歌词淫荡张扬
音色语调挑逗轻飘
诱人红扑扑激动的一只脸蛋
你既想抱住又要躲闪

她胸中一口闷气爬上你的梦中
迷路荒郊野外却能认准了
流水状态的梦醒时分
蓄满一池你孤身浸泡沉浮

梦中一只铁锅的样子
灶头上打坐参禅
灶中木柴开始燃烧
暂时霜冻红肿的两只小手
你既想抓住又怕碰着

耳朵听到了
来自远方一连串泉水的叮咚声响
回到童年
马上你不小心丢失压岁钱包
心中懊悔
低头就有一地的红包晶莹闪烁

手摸到了
寂静盛开的每一株野花
青春重新编排，重新启动
你不知疲倦
一遍又一遍走近恋人的窗前
一次次调亮桌面上的灯火
每一张白纸上掏心掏肺
为什么总是你胸怀冰冷两手空空

爱情旷野的身姿风吹着宽广千里
正好你一只手够得着天边
揪住一颗心只顾着嘣嘣狂跳
嘴唇旷野的上空任怎样热情如火
够不着地平线
任凭地平线上彩云飞扬仿佛你的心事

何时天外取来暖风
拂弄旷野边沿的树林深处
现出牛羊
轻抚悠悠白云底下的山脚
现出一条小溪
千回百转
盛开一朵朵雪白的山野人家
回肠荡气
结出咬牙保持头脑清醒的山人村夫

头脑安装不容易更改的天外程序
一门心思死活认定
自己世代千年居住此地

双臂死抱住
日渐粗壮繁茂的祖先遗训
不管工作队如何说服
无论政府多少承诺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刁民习性
看起来与你无关
似乎只是她梦中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