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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朦胧,雾朦胧
文/哑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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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在深秋的黄昏。一步一步走进月朦胧,雾朦胧,朦胧的小村,倒映在山脚下水库里弱小的灯火。刚才,
一家篱笆墙边嗅出桂花的浓郁的香味。看不清夜色笼罩下的桂花树,这香味,让我驻足良久,又抽身慢行。
我思念着爱我或怨我的女人。她还在一家超市上班,这会儿,该下班了吧。电饭煲里有我为她预热的晚餐。青菜,
瘦肉和红枣炖的清汤,她是个容易知足的女人。在冬天,她的皮肤依然蛇皮一样冰凉,下雪的日子回家我用胸口温
暖她周身簌簌发抖的呼吸。此刻,也该喝上这碗热汤了吧。
我是只火气极旺的火炉。吃雪梨,豆浆比吃生姜辣椒,牛肉过瘾。我爱这孤独的冷清胜于都市火爆的霓虹。我被刷
羊肉火锅,烈酒烫瘸了舌头,被那陪酒女郎暧昧的火辣辣的眼神毒害的不轻。我厌恶谎言拥有技术含量,人们越来
越注重彼此之间所谓的交际技巧,全然忘了这静夜的美妙。何况,这月光,这雾,这山村,这水库,一片濛朦胧胧
,天和地连在一起,抱成一团,桂花如雾飘散,月光弥漫着桂花的香味。
忽然,水库的水面传来鱼儿弹鳍的声响,恰似箭翎射入寂静的水面,穿过雾纱传入耳鼓。刺啦,刺啦,刺啦,像不
经意的说话,或破口骂人,又不似。在那些发出声音的角落,或水库中央,我仿佛看见一些白色的闪光,这些鱼儿
就像一只只掠过水面白色的鸟,发出欢鸣……尽管,在雾里我什么也没看见。
蝙蝠,在雾里出发了吗?看不清天空。我在,“盐窝”里清贫的蝙蝠一定都在。一定。它们是一群夜晚作诗写赋的
幽灵。那雾月如同那棵黑漆漆一团桂花树一样朦朦胧胧,想看清她,只是你得越过重重叠叠的山尖。山梦似睡似醒
,梦也是重重叠叠,不知那月藏在哪座深山茂林。我知道更深的山谷下面还有更幽深的水源,石洞,一条马尾巴白
练哗哗淌入,沉积白鹅卵石和白沙,花魂如菊,鬼魄如霰,在哪里沙滩上跳舞?……只是今夜,我无法走近而已。
也许,永远也无法而已。就这样朦胧吧,挺好的;就这样漫步吧,——
这时,手机响铃震动,一个短信息:“弟弟,写作不能太累。”是姐姐,妙妙,正在诗歌网查看我的诗歌。我倏忽
又想起姐姐,远离熙熙攘攘城市中心的车辆,和匆忙慌张行尸走肉般的人流,阴暗的地铁,杂乱的马路,她是走在
石板小巷里的一只红色飘摇的灯笼。还有她的一岁半的小女娃儿,那么可爱的笑容,姐姐用一只灯笼照亮她脚下懵
懂的路。一个姐姐,一只红色的灯笼,一个世界上最脆弱、最需要呵护的幸福,这小小的情感天地如此触动我汩汩
流淌的心绪。
爱的价值在于它不虚饰也不夸张的过程,而不在于它的结果。最精彩的人生往往就在于不知道干净还是污浊的尘埃
里试飞,我们需要有一个能勇敢面对一切真实的灵魂。我庆幸自己不会坐在孤独的灯影子下等待可能不幸可能幸福
的结果,如果是那样幸福的源泉早已经枯竭,他那颗冷漠的心绝不可能真正快乐。就像走到此刻的我,不知不觉神
秘出现在这里,这里。
不见了满天星点,不见了月亮迷人的脸,她跳出云头,跳上树,惊动半夜的鸣蝉。我懂得那玲珑山鸟一定没睡,一
只只像若有若无的风,轻轻的触碰,就要掉落到沾着瀼瀼露水的厚厚落叶,梦一样尖叫出声。我的心里永远装满一
份生命中华丽,纯洁,脆落的情感。宛如迷入星霜漫天的黑夜,一只飞蛾跌落在乱草丛冢,露珠洗涤满身金粉,无
用的粉饰的眼睛,只留下蝉翼一样透明的翅膀。我曾拾起一只粉蝶,用手指捏着的翅膀,那金粉全部黏在自己的手
掌。我所爱之美丽亦如这金粉,甚至连美女一样眨巴的眼睛,终究也如金粉用手轻轻一抹,便不见了。
哦,这桂花的香味是爱人的香味,我是她的村子;这月光的芬芳是姐姐的芬芳,灵魂的芬芳,我是她的群山,和水
库;这看不清的迷雾,是我灵魂的氛围,我是自己的空气,和天空。一切的一切存在让我感动,脉脉含情,头发濡
湿,耳朵清脆,鼻子灵敏。我湿透了,浓雾塞满了清冽的心胸,沾在陡峭的脸上,湿漉漉的,滑腻腻的,指尖欲滴,直
到落下欢欣的眼泪——一瞬间,我看见那月亮犀利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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