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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杯水的分量
文/觅雪嫦晴
偶然读到一则寓言,讲的是:两个人各有一杯水,同时都喝掉了半杯,一个说我只剩下半杯水了,另一个说我还有半杯水没有喝。虽然两个人所拥有同样多的水,但是两种说法给人的感觉确大不一样,前者似乎透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苦涩,后者好象充满了希望,流露出的是一种安慰。
由此使我联想到:人到中年,不正象这喝掉了半杯的水。面对着剩下的半杯水,说只剩半杯水的要比说还有半杯水的人多。人不到中年是体会不到这种心情的。记得小时候家乡的门前有一条日夜流淌的小河,我和妹妹常到河边去捉小鱼,有时看到那清澈的河水向东流去,往往也能诗性大发,虽然吟咏不出象样的诗句,但是总能想起读过的一些诗句,记得在读到老夫子那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妹妹问是什么意思,我当时回答说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
十多年过去了,当我回到久别的故乡,又一次来到小河边,见到了我童年时便常常在河边洗衣服的本家二姑时,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并且耳聋眼花。我站在她的眼前,握住她的手,可是她确茫然的望着我,认不出我是谁。当我大声说出我的小名时,她才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才口中叨咕着:“你走时还是个小姑娘,你看你现在都那么大了,变化真是太大了。”是岁月改变了我们,可岁月依然是岁月,就象我脚下的这条河,它依旧日夜流淌,生生不息。那一刻我仿佛一下子顿悟:原来岁月是这样无情,我当时又是多么的幼稚,弃我而去的岁月,已经带走了许多我们还来不及咀嚼,来不及思考,来不及认识的生命道理。岁月匆匆而过,蓦然回首,谁都难免生出我只剩下半杯水的感叹。难怪有人说中年是危机四伏的年龄,中年对别人是一道风景,对自己却是一道坎。
人们所走过的路大都不一样,磕磕绊绊也好,步旅轻松也罢,都还没来得及回忆。到了中年就大不一样了,终于在失眠的午夜,那些鲜活的记忆开始复活,如同放电影一样,在静静的夜晚,一个一个的镜头闪过。无论是名人还是凡人,回忆喝下的半杯水时,咂咂嘴还都是有滋有味的,虽说有的苦涩,有的清淡,有的甘醇,毕竟不是一了百了,一空百空。
这样想来,忽然就觉得这剩下的半杯水很值得珍惜,一定要细细的品,美美的喝,万万不可一不留神一饮而尽。
人到中年的半杯水,恰似一场杀到一半的残局,虽说不够盈满,但是稀疏之间常潜伏着生机,藏着妙算。残局尚且不是支离破碎不可收拾,即便有人能把残局看破,但是也很难全部放下,就是真的放下了,心中也会留下一份永远的牵挂。
尽管我们多数的人生旅途不是一帆风顺,岁月没给我们带来大福大贵,事业也没给我们带来鲜花和掌声,但骨子里蕴含着的那股激情和感动依然不平。
因为中年正行走在由生存向存在过度的旅途中,我们虽然达不到至善至美,但超出生存本身的意识已经苏醒,所以我们谁都想活得更精彩一些,虽然不能如哲人那样对人类社会进行不断的精神探索,但也决不能只用美食和随意来款待自己。
剩下的半杯水迟早要被喝完,人生最不可改变的终极就是一死,生命太短促了,所以就更显得珍贵了,无论这半杯水怎样细细的品,都有点可惜,就是不喝它,它也一样蒸发干净,这一点是肯定的。于是我们便想到要实实在的干点有意义的事,再不能西里糊涂日子了,正如一位朋友那样,人到中年忽然觉得自己无一技之长,很难在社会上立足,所以痛下决心努力学习汽车修理技术。尽管这些事与整个生命相比永远是微不足道,我们也不能再忽略了这还有的半杯水的分量。常言道细水长流,冷暖自知,好好的爱护和珍惜中年,也就是把握住了最好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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