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来咪发少啦谢
(散文) 金 矿 当年我的中学时代正逢上教育的断层时代,初中没有毕业就开始搞革命,一九六三年进初中,到一九六八年十月才被推荐上高中,不用考试。但是只有贫下中农子女才有权利,我家是中农,父亲没有历史问题,总算跟根正苗红的同学沾了光,走进了一所原只是初中的学校,延读高中。 说来笑话,当时学校招了两个班,班级不叫班级,却改成“排”的编制,我被分在一排,前面还要加个“红”字,叫“红一排”。这就是红海洋的象征,同学不叫同学,叫“红卫兵”,学的课本没有教材,主要读物是“红宝书”,每人胸前佩戴“领袖像章”,整天大批判、大字报、大辩论,还要“学农”,到有关生产队去劳动。在现在想来那高中纯粹是二年半的假文凭,根本没有学到高中应该学到的知识。 至于学业怎么样,倒不是我这篇文章所要表现的主题,我要记述的是“斗来咪发少啦谢”。也许有人会茫然,这叫什么意思?当时班级有七位女生,我们男同学都到了青春期,研究女性是必然。这几年我喜爱写一些女性文学作品,前不久才有这个兴致,通过调查了解来的信息,决定把这七仙女的既往写出来,表现她们一个小小女性世界,我是搞民间音乐的,把这七女就用“斗来咪发少啦谢”七个音阶来取代吧。 “斗” 第一位得介绍当年红一排的知名女性。“斗”是班级的生活班委,日常生活能力很强,人长的还算秀丽,颇有自尊心,很受老师的喜欢。生活班委职责是管同学生活,她很是吃苦,首先是每周星期一要为住校生订饭,我们把带来的米交到事务长那里买饭票,然后交给她,这样一周就有饭吃了。 我平时是马大哈,下课就到乒乓球室跑,经常会把定饭事忘了。偏偏“斗”女也没有主动同我要饭票,一周饭吃下来,到星期六发现饭票还在衣袋里。等我知道自己错了,把饭票还她时,她却说已经帮我把饭票交了,她说自己带的粮食多,叫我把饭票留到下星期再交。哎,现在想来,那可是天大的人情。可能这就是我的女人缘吧。到后来,她确实对我好,经常为我垫饭票。 也许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她告诉我事务长对他好,经常和她有那么一点“不清白”的往来,没有想到我同她沾了好大的光。记得到高二时,事务长被整,也波及到她。说她上学从来没有带粮食,我只好替她写了荒唐的证明,说是我带的粮食供应证送她的。那个事务长后来心里也有数,对我不错。其实当时“斗”已经是大女,大概性需求强烈,“不轨”不奇怪。我当时比她小几岁,不懂得男女私情。木讷得很,当时晚上我们两人经常在事务长房间秘密地学习聊天,她就曾示爱,我还真不敢和她有染,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是那些心术不正的公鸡头,恐怕早就守不了这个贞洁了。 她把我当着亲弟弟看,对我没有瞒她的隐私。快要到毕业时间,有一天晚上她偷偷告诉我说自己怀孕了,请我帮她想个办法。哎,当时我姐姐在卫生院工作,就替“斗”女肚里货偷偷地处理掉。现在想来也可笑,这事关我哪一门,我要出面做这种事,她的那真正情人为什么不出场呢? “斗”也许就是靠成熟沾光,当时在同学时代就有了社会交际,连公社干部中她都有好多熟人,紧张的商品她能买得到,家里的生活过得比我们家好。其实还不是靠她那成熟的女色,少女秀丽而多情正是她的资本。 临毕业时,她还提出姐弟来个小合影做纪念。有好多同学都笑话我们,说这已经超出了常规。偏偏我们都不在乎。毕业后,我们俩还相互亲情走动,有一次在她家,家里没有其他人,我们就在一个房间里聊天,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话,天南海北地乱侃,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毕业后,那时社会上缺教师,她做了民办教师,毕竟有几分姿色,谈的对象是部队的后备干部,退伍后也做了教师,后来是他们学校的校长。大概她的野马心到那时已有所收敛,不然校长是不会心甘情愿戴绿帽子的。大概在十年前,听说她的男人得食道癌去世了,孩子能力还不错把丧事办得还算排场。有一次看到她,还是那种好打扮,仍然是俏丽的半老徐娘,也许到这个年龄我们都不修边幅了。我同她开起心来,按照你的需求,干脆再婚得了,守寡值不得吧。她还是那样不瞒我,说还是弟弟知道姐姐的心,孤灯难熬啊,但眼下又没有合适的,我总不能同一个大老粗过后半生吧,要强是我的本性。我以前搭理的都是可以的人。没有办法还是打打野吧,他有老婆规有老婆,暗地里来来往就可以了,不能拴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样打得起放得开,自由一点。 这几年,听说她早已退了休,听她乡镇的同志讲,她人还是那么风流,名声不太好,和一个二老头的个体大老板姘居着,那大老板老婆不问她们。没有想到她还有那种魅力,人家大老板包二奶都是年轻的,怎么心甘情愿要她这老太婆? “来” “来”女当时也是班级干部,是班里团支部书记,我记得发展入团还是她介绍的。她的品行同“斗”女完全不同。人长的不俏丽,属于很严格的“老古板”派,平时同男生很少讲话,一是一二是二。当时虽然没有课本,她却注重勤奋学习。对自己要求严格,都是把上届高中学生学的旧书找来,坚持自学,不懂就问老师。在动乱时代能做一个学习型的学生干部就了不起了。 她特别注重钻研数理化,我偏科语文。平时倒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学习讨论又不在一个组,平时交流不多。那个时代在学校出名的学生多是活跃分子,她不喜欢唱歌跳舞,不喜欢言辞辩论,不喜欢写字绘画。学校的文艺宣传队、批判小分队、活学活用讲用队她都没有参加。所以也就不出名,显得平平常常。 我们乡间有一句俗语叫“好猫不叫”,还有一句叫“老实驴子偷麸子吃”,别看“来”女平常不善言语,从来不与男生亲近。哪知到后来才知道,她却是我们班级唯一在同学时恋爱成功的女生。就连我这个消息灵通人士也一直蒙在鼓里,那个男生在班里也是老土冒,看不出半点突出来。在班级上他们很少交流一句话,她们恋爱来往是既神秘而又诡秘,叫人看不出他们会有一点特殊的情感,只是到我们毕业离校,他们婚恋才向我们同学公开。 毕业后我们聚会时,我同她们开玩笑,战争年代叫你们做个地下党正适合,守口如瓶,不容易被敌人发现的。“来”女也坦白道,不隐蔽没有办法,第一个怕的就是你老弟,知道真相还不被炒作地沸沸扬扬呢。 原来“来”女的父亲是一位县委老秘书,属于干部子女,这一点我们同学时代都不知道。毕业后的年代干部子女可比我们优越多了,她的对象也同她沾了光。进高校不用考试,都是凭人情推荐。她老子先是把她男的拉到师范学校,她后又被推到师范学院成了文革后第一代本科生。她毕竟是学习型人物,应该是大学的高才生,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在大市一所大专院校做了老师,后来又是学院的中层管理干部,其老公后来转口跳了槽,成了一名社会管理人员。人家毕竟与我们不同了,有学历有资历,还能不被社会重用吗? 那一年我考中级职称,这位同学老大姐还很帮了忙,她是学政教的,已经是高级职称,帮我猜试卷题目,对我进行辅导,还请改卷老师注意留心。其实她还是把我低估了,那次我的卷阅是少有的高分。我搞文学创作她也很是支持,引荐给她们学院文学高人,引荐她们学术圈子里的知名人士。承蒙她对我看法不错,说学了那么多知识,写出来的东西还是四不像,还赶不上我这老弟没有学历的人。还算她是慧眼识珠的。 有好多年不来往了,再说她退休已经离开学院,新家已经不知道搬到哪里,我这山药蛋乡巴佬很少进城,也不想巴结她们。也就无心再去探听事实了。总之她们夫妻应该算是洪福高照,是我们那帮同学中出类拔萃的人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