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性记叙与情真思切——读朱永富的组诗《儿童节》

山城子

诗性记叙与情真思切——读朱永富的组诗《儿童节》
文/ 山城子

天天在网上行走，天天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语言畸形与莫名其妙，弄得我只想回到顺口溜了——因为所见实在还赶不上不能称之为诗的顺口溜。而看到青年诗人朱永富新写出的组诗《儿童节》，仿佛久雨后的一道彩虹，令我眼睛一亮---毕竟还有走在诗路上的虽然少却也不断地诞生出来的新诗活跃着。
这是一组记叙性的抒情短诗。我所以觉着好，一是诗人的诗性记叙，二是诗人的情真思切。后者是诗的灵魂所在，前者则是诗歌优雅的行走姿势。其实也就是内容与形式，或叫做诗旨与诗艺。

先说诗艺---诗性记叙。

记叙，就是写人记事的语言表达方式；诗性记叙，就是以艺术化的语言来写人记事。
“祖国、人民、党/ 透过一些尚不圆润的音腔/ 寻找捷径传播”(摘自《宣誓词》)
艺术在于三个政治概念搭配了动词“寻找”与“传播”，就有了拟人的效果。与此同时以“尚不圆润的音腔”比喻义务教育中的德育的方式与方法还比较粗糙不够理想，就化抽象而为具体了。
如果用非诗性的语言记叙，当是：“祖国、人民、党，通过还不够完善的德育渠道，比如入队后集体宣誓这样的直接活动方式，进行~~~义的思想宣传与教育。”恢复本来的记叙，不管如何排列，也不是诗的语言了。
“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炬，宣誓人：/孩子们失声笑出自己” (摘自《宣誓词》)
少先队的队旗，是红底黄色的火炬图案。诗人不说高举着少先队旗，而说“熊熊燃烧的火炬”，无疑是要生动些的效果。孩子们在集体背诵誓词时，突然失声而笑了，一方面表现他们的活泼可爱，同时也暗示中小学的德育工作形式化较多，而细致有效的方式方法匮乏。所以该严肃的时候，孩子们还不懂得严肃。“笑出自己”是“因为笑而暴露了他们（笑的人）失于严肃认真的缺点”的省写。这一省写，就产生了简约的朦胧之美。
以上两例，以及诗中其它类似的行文，足以让我们来体会诗性记叙的妙处所在。

    再说诗旨---情真思切。

说情真，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叫夏秋月的女孩》这首诗中的表达了。这个女孩参加了诗歌朗诵比赛，是作者所带班级的学生。笔者也当过班主任，对本班的学生那种感情，实在不亚于父母子女的感情。偏偏诗人就是评委，总会因为爱而有所倾向的——尽管那是情不自禁的。情是在平时积累的，每个学生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班主任老师的心情。
“像一朵小花，羞涩地露出一对盛开的小酒窝/ 耳根傍漂浮过两片绯红的云”（摘自《一个叫夏秋月的女孩》）
观察得很细致，因为关怀着她呀——真情就是这样流露的。
“但还是让她觉察到了/ 我最卖力的掌声” （摘自《一个叫夏秋月的女孩》）
    这是最后的两行，那种现场感情的暗自交流，跃然纸上了。真情出自真实的场景氛围，孩子参赛，关爱着自己的诗人班主任老师，就坐在评委席上，那种期盼就自然而然的了。这是山区的小女孩子，朴实而腼腆，若是我们当年的职工子弟学校，那些阳光而大方的女孩子，事前就得打招呼说“老师给我打高分呀，然后请你吃烧烤”，说完还得送个鬼脸儿过来。

说思切，是说朱永富诗中透出的思考，是很确切的，而非思念迫切。请看：
“让他们走过一年中最难熬的四季/ 走过倒春寒，渡过旱涝，绕过地震和废墟/ 走出海啸和硝烟”（摘自《红领巾》）
罗列这些自然灾害，其实是拿来作比喻的——目前中小学教育仍然摆脱不了应试教育的苦难。这是很确实的事情。
其思考的前提是：“我这样叫他们“红领巾”/ 必须纠正多年的丑陋和习惯”，个中不仅包含了应试教育的弊端，也包含了培养“花朵”——“听话型”人才的不适应社会发展的旧有教育观念。这也是没法否认的真实情况。

统观当下网络诗歌，这样情真思切的作品，还是少见的。因此见到朱永富这组诗，笔者觉得很受鼓舞，于是将我的学习点滴记录下来，愿与诗友们交流。

2011-6-2于黔中

附：

儿童节（组诗）
◇◇朱永富

1、宣誓词
风声过后，一切止于最初的平静
辅导员的女高音，穿过麦克风，穿过音响
穿过空旷的操场。祖国、人民、党
透过一些尚不圆润的音腔
寻找捷径传播
这是一个入队的仪式，允许我们模仿
并且竭力地失真。握紧的五指
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炬，宣誓人：
孩子们失声笑出自己

2、一个叫夏秋月的女孩
一个叫夏秋月的女孩
用稚嫩的声音朗诵毛主席的《沁园春.雪》
一张口，我便看到她缺掉的两颗门牙
她细心地抓紧麦克风，小心地整理衣角
恭敬地向观众席上鞠躬，行礼。然后
像一朵小花，羞涩地露出一对盛开的小酒窝
耳根傍漂浮过两片绯红的云
此时我坐在观众席上，假设她不是我的学生
我不是她班主任。假设她不会生气时嘟着小嘴
我只做一个对孩子们公正的评委
但还是让她觉察到了
我最卖力的掌声

3、红领巾

我这样叫他们“红领巾”
必须纠正多年的丑陋和习惯
叫他们花朵太矫情
让我这个“园丁”力不从心
就这样叫他们吧
让他们走过一年中最难熬的四季
走过倒春寒，渡过旱涝，绕过地震和废墟
走出海啸和硝烟
我就这样叫他们“红领巾”
更具有时代的象征意义
就这样叫他们吧

4、升旗
太阳升起来了
——孩子
你看到了吗？
她爬上低矮的地平线
从黑夜突围
她庄严、肃穆、让我们热血沸腾
太阳升起来了，孩子
她身后跟着雄浑、低沉的呐喊
穿过数不清沉睡的耳朵
你听到了吗？
——孩子
现在她停在半空
向我们洒出万道金光
这是高原上最最美丽的日出
——孩子
我们都沐浴着她的温暖

201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