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树边上的人 于 2013-2-18 19:19 编辑
一 某一天开始写诗。那时多大?十八岁?或者更小。我在报纸副刊发表的第一首诗歌《离别的歌》是写一个小女生当兵的心情。那时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兵,而想当兵最简单的理由就是喜欢女兵的军装。那时看过一部片子,叫《虎胆英雄》,里面王晓棠饰演的国民党女特务穿的那身军装,风情万种,让我顿生好感。只是那时的阶级观念还是很强烈的,知道这好感上不得台面,就将目光转向解放军军装。这一看,觉得我们的军装也好看得不得了,就想如果自己能穿上一身草绿色的军装该多好,应该是要多美就有多美吧。遇见女兵,总要多看几眼。于是第一次写的文字,就和当兵有关。 二 唐诗宋词,更喜欢宋词。唐诗好是好,总觉得远没有词亲切。唐诗像是先生在讲台上吟哦,而宋词,却像是耳语。词的意思往往是又愁又怨的,特别契合少年的我的心境。其实那么小,哪来的愁和怨,就是没来由的喜欢。辛弃疾的“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就是说我吧。记得第一次读到李清照的词,只是一个劲地惊叹文字原来可以这么美!“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想象着一个美人红粉轻纱,闲倚栏杆,蹙眉远眺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向往,巴不得那人就是自己哪,哈哈。还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溽热的暑天,我喜欢坐在通往阁楼的木楼梯上,看窗外的蓝天和白云。那时的天感觉特别亮,云朵特别白。大朵大朵的云在蓝天上自由变幻着形状,或人或兽,或山或水,或高楼或小物件……无穷无尽的变。再转头看书,文字的变化也像天上的云彩,同样让我入迷。诗意的滋生就是在那时开始的吧。 三 喜欢上现代诗,是看过一部电影《天云山传奇》,里面的男主人公为他爱的女人朗诵十九世纪匈牙利诗人裴多菲•山陀尔的诗歌《我愿意是急流》:“我愿意是急流/山里的小河,/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只要我爱的人,/是一条小鱼,/在我的浪花里,/快乐地游来游去。我愿意是荒林,/在河流的两岸,/对一阵阵狂风勇敢地作战……/只要我爱的人./是一只小鸟,/在我的稠密的树枝间作窠,鸣叫。我愿意是废墟,/在峻峭的山岩上,/这静默的毁灭并不使我懊丧……/只要我爱的人./是青青的常春藤./沿着我荒凉的额,/亲密地攀援上升。我愿意是草屋,/在深深的山谷底,/草屋的顶上/饱经风雨的打击……/只要我的爱人/是可爱的火焰,/在我的炉子里/愉快地缓缓闪现。我愿是一块云朵,/是灰色的破旗,/在广漠的空中/懒懒地飘来荡去,/只要我爱的人/是珊瑚似的夕阳,/傍着我苍白的脸,/显出鲜艳的辉煌。”那时的我,真正让这首诗震动了,仿佛一切的一切,在春天的大地上复苏,惊醒,文字,甚至情感。男演员的声音浑厚、深沉,配合至纯至真的文字,让人到中年的我,仍然牢牢地记着当时的心情,也让人到中年的我,在世事变幻无穷的今天,仍然固执地认为爱人或者爱情,就是这样的一个标准,就是“急流”这首诗所表达的所有。爱情,人生中如能有,应心怀感恩;人生中如果没有,也不要亵渎。 而现在,再也难读到这样让人心神俱动的诗歌了。 2013年2月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