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定南朱曦 于 2017-1-15 01:25 编辑
悲剧往往喜剧式地说出
——读山东石棉《这些草活着是为了被割倒》
方文竹/文
草,一种卑微、普通、普遍的物象。草活着,自生自灭,是一种自然现象,没有会特别注意它。可是现在,“这些草活着是为了被割倒”,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草“活着”是“为了”什么?答“被割倒”。可谓辛酸至极!全诗的主角是草,分明有了人的律令,即人的文化赋义行为。也就是说,在诗人的笔下,草不仅仅是草,会让人联想到更多。
让人联想到更多,草还是草。就这样,在草与非草之间,诗作隐含着她的意义和意味的张力。当然,这样说来是很多诗作都能够做到的。那么,这一首诗作的独特性在哪里呢?
“绿地”好像诗人特别截取的一块“模型”,由此观物取象、移情运思、心游万仞。
草就像自然人,或说自然人就像草。“如生俱来。”二者的相似之处让人自然、自由联想,第一节的描写即如此。一首诗的立意之途由此开启。草是中性的。众多、雷同、普通、普遍,因此很不起眼。“虫子”出现了,动物与植物的不同,但是生物进化的意义上仍然是同一个族类。也就是说,“虫子”并不比“草”高出多少。但既曰“讨好”,则略有不同,“虫子”显然强势些,显示居高临下的姿态,草即在它的生存阴影之中。草对于虫子的“讨好”见出了成效。“赞歌”也好,“哀伤”也罢,草们在这场生在的戏剧中出现了分化,“其中一株”一定非同寻常。“阳光”层叠,剧演不断。“热闹”是辛酸式的反讽,带着眼泪的笑,甚至是草们一生的无奈总结。悲剧往往喜剧式地说出,或说悲剧披着喜剧的外衣。
“阳光”和“热闹”是否还暗示诗人的隐态。五味俱全,当然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一层。诗人尽量做到客观展示,隐藏自己,戏剧化效果则更强。
我特别注意到,草永远是草,虫子永远是虫子,各自处于命运的归位。“一直到秋天”,也就是自然过程,是人力所无法抗拒的。草再怎么折腾,也是短暂的一生,纵使没有割草机,也会自然老死。
仿佛一篇小寓言或童话,一首小诗以常见意象和现象出示,却引起了阅读者的共鸣和震撼,为何?关键是她的背景,意象其实是点拨,是呼唤,是引出,呼唤和引出其它的事物与她相互亲近、感应、共融,或许这就是海德格尔所言的“聚拢”。意象的意义在于她的背后的东西或与她相关的东西。一首诗的空间就这样拉开了,并重新激活了常见意象的再度使用效应。在诗人的笔下,草、虫子、阳光等自然物象易于让人想到某些社会的状况,如民众生存的艰难和无奈,甚至不排除对于或潜在或变异恶势力的轻柔提醒,“割草机”则是人的意识行为,它的出现一下子将全诗笼罩和照亮。就此结束,给人的回味是无穷的。(附原诗)
这些草活着是为了被割倒
■山东石棉
绿地上,草长得很高
都绿,都不开花
互相推挤,向阳光献媚
它们有与生俱来的手段
它们喝水的姿势是雷同的
它们讨好虫子的语言
千篇一律
有虫子为其中一株
唱赞歌,有虫子
为不幸死去的几株哀伤
阳光铺过来
一层,又一层
热闹的景象会持续下去
一直到秋天
割草机轰轰地开过来
注:方文竹,男,安徽宣城人,诗人、作家。2008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获硕士学位),同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供职于《宣城日报》;山东石棉,笔名,网络走红诗人。
朱曦阅毕说几句——
.1.
诗题中的“这些”,
属于赘语,当决然弃之。
因为诗是“简言达意,尽致表情”的艺术,
容不得赘言赘语。
.2.
既然草生的目的是为了被割倒,
那说明它们连砍头都不怕,
还有必要向阳光献媚吗?
诗人显然犯了思维逻辑毛病。
方先生何以看不出?
其实,草互相推挤的意图,
不在于向阳光献媚,
而在于贪得无厌地舔舐阳光
以苟且偷生。
草向阳光献媚是不格物的,
草舔舐阳光呢?是格物的。
格物好不好呢?回答是肯定的:
因为,无论是作家还是诗人,
其唯一的神圣使命,
就是用恰如其分的语言,
最大限度将天地人事物的本相
精准地呈现给人看,
让懵懵懂懂的人类多多少少
受到一些真理的审美熏陶。
而诗人山东石棉
在运用语言表意方面
是敷衍了事的,不值一评。
当然,如果是方先生感情用事
而偏爱评之,那又另当别论。
注:格物,穷究事物的原理法则而总结为理性知识。"格物致知"一词出自《大学》。格,至也。物,犹事也。致,推极也,知,犹识也。格物致知是儒家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哲学概念。北宋朱熹认为,"致知在格物者,言欲尽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这是朱子对"格物致知"最概括、精确的表述。推极吾之知识,欲其所知无不尽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对于朱熹的的解释,我们的理解是,格物就是即物穷理,凡事都要弄个明白,探个究竟;致知,即做个真正的明白人,为人行事决不湖涂。但是格物致知的目的是明道德之善,而非求科学之真。
关于我对方文说几句的争鸣——
朱曦:反调不好听。但是,有几个人能够知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的道理呢?知者,上智;不知者,下智;厌闻者,弱智。
远山行人:关于“反调”的“反调”——诗题中的“这些”是必要的,理由如下:1近指代词“这些”,拉近情感距离;2“这些”还是复数代词,与诗文内容中隐喻的“芸芸众生”相对应。“诗题”是对诗歌内容的前置性揭示,“简言达意,尽致表情”没错,放大镜是个好东西,朱兄眼神看歪了。
叶如钢:赞同。 补充一点。“这些”是具体化, 特指。去掉, 就是说所有的草。 这在指意上是不同的。如果我们理解“草”就是说“人”, 那么“这些草”就是指某一部分人。此外, 我们也可以理解为诗人眼见一片草而生出感叹。 所以, “这些”就是他看到的那一片草。这更是具体化。 当然, 这仍然是比喻一部分人。 所以这和上面说的是一致的。通过具体化,诗可以获得更多的意味。当然, 一首诗也可以写一般的草。 这里作者选择的是具体化的草。
朱曦回复远山行人:你觉得“草活着是为了被割倒“与“这些草活着是为了被割倒“相比较,哪一个要精练达意一些呢?仓颉造字很辛苦,借来表意要节约,否则,我们的字圣会大发雷霆的哦? 其次,你说话自相矛盾了:既然我的“简言达意,尽致表情”说没错,那你为什么要赞成“赘言赘语”呢?《草活着是为了被割倒》这个标题,难道还没有凝练地表达清楚《这些草活着是为了被割倒》这个标题的表意吗?诗既然是凝练语言的艺术,那为什么一个字可以表达清楚明白的,你们总喜欢用两个字三个字呢?我怀疑你们是不是想多捞稿费哦。我可不上你们的当。嘿嘿!
朱曦回复叶如钢:民如草芥之说,古已有之。石棉以草喻民,并非独创。所有民皆如草,所有草都是弱势群体,没有必要说什么这些草那些草的。草就是民,民就是草。石棉用“这些草”虽然能够增强读者的现场感,但其实是多余的。因为我们早已经知道“民如草”的旧说,早已经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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