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二请您啃咸菜
你,是在天刚麻麻亮的时候到家的。村里的人们大都还没有起床,只有鸡呀狗呀的在村子里窜来窜去,村子里冷冷清清的。
你,是在石广东和石宗兵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到你家那三间大瓦房前的,瓦房有点破旧了。你,也,打算今年年后就把它拆了重建了——盖威风又漂亮的两层小楼。
你的父母还没有起床,大门紧闭着。石广东把你整个交给石宗兵,顿了顿就拍响了你家的大门,边拍边喊:吉成叔,吉成叔,开门,开门喽。
你,是从遥远的贵州回来的,你和庄上的二十几个年轻人,在贵州大山里的小煤矿里打工已经有三年多了。每年都在年前二十几两边回家,年后十八九两边就又走掉了。一走就是一年,中间从不回家,可现在只是初秋,你,却回来了。
你,是和石广东石宗兵一起坐上回家的火车的。你们三个都穿的干干净净,洗得干干净净的,看不见一点煤的痕迹。你,是在石广东和石宗兵的“搀扶”下挤上火车的。晚上的火车,他们选好的,二十八九个小时的路途,到老家的县城,天,还有几个钟头才能亮呢。你们买了硬卧的票,这可是奢侈的,平时打死你们,你们也舍不得买啊!硬卧比硬座的票可要贵上一半的。
在上火车的时候,你们没敢从卧铺车厢上车,卧铺车厢人太少了。你们是选了靠近卧铺车厢的那节硬座车厢“挤”上车的,在车开动后,才小心翼翼地移到了卧铺车厢。你们走的小心翼翼,把你们的智慧发挥到了极限,你“浑身酒气”,石广东和石宗兵怨气十足地“搀扶”着你。这是万全之策,如果有人问起,他们会说你是喝醉了。
你,一言不发,任由他俩“摆布”。他俩把你头朝里“安置”在座位上,你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两个晚上,一个白天,一路平安地到了家乡的县城。几个钟头后,又在模糊的晨光里,巧妙地踏上了开往村里的班车。
干啥?在小煤矿挖煤?那不是很危险吗?危险?干什么不危险?吃馒头还有被咽死掉的呢!走路还有被车撞死掉的呢!都怕危险,那人家小煤矿不都关门倒闭了。该死屌朝上。人怎么死,什么时候死,都是老天爷安排好了的,你想躲都躲不掉。危险,危险干的是钱呐!一年七八千块,还包吃包住,眼一闭,心一横,闷头干个四五年,你就发了。
这是你当初在招人的时候对村人们说的,你是在蛊惑人心呢。可你也实实在在干到了钱。才半年时间,你就带回了别人两年也带不回来的钱。
大家可要想好咯,想去的可要趁早报名,十五个,今年只招十五个。过完小年就走。另外报了名后,丑话咱也说在前头:生死由命!我只负责招人。想去的,去之前,一定要和家人商量好了。生死由命!我只敢保证大家工钱一分不少,生死可保证不了。
该死屌朝上。一个字——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十五个人第二天就招齐了。
苦,怕啥!累,怕啥!苦的是钱,累的是钱。不苦不累,谁给你钱?念的书又少,又没有本事坐办公室,还怕苦怕累呀?
十五个人高高兴兴地去了,十五个人高高兴兴地回来了。黑是黑点,腰包是鼓的。鼓起的腰包说明了一切。
又有人加入了。该死屌朝上。钱的力量超过一切。
该死屌朝上。意外说来就来了,在所有人都上去吃饭,而你却因为三轮车的一点小毛病留下来的时候,塌方来了,你就一声未吭地就走了。
吉成叔,吉成叔开门,古成叔开门呀!广东一边拍门一边喊。
谁呀?谁?大清早的,急什么呀!来咯!来咯!
是你父亲的声音,你听见了吗?他有点不耐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