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王芥
黄山轻燕
黄山一游,最让我忘形是燕子。
在光明顶宾馆的屋檐下,我一眼就认出多年未见的燕子。那一瞬间,我不由得大呼起来:“快看,燕子!”恨不得同游人的眼光都立刻聚集过来。可是,他们笑笑,自顾浏览别的风景去了。
我独自立在这小小的屋檐之下,屏声静气,细细数来,竟见23个燕巢!几对新燕,正欢快地飞来飞去,筑着新巢。这是南方的燕子吗?它们个头远比北方的小,燕尾也短,上下翻飞,左右滑翔,或冲或斜,无比轻盈,又无比的灵巧!而那声声呢喃,软语细气,在这高山之颠,不带一丝张扬!更像一对对情人,欢快而温柔地商量着如何布置新房。似乎商定好了,便有一只燕子箭一般的飞出,转眼便消失在丛林之中,而另一只待在巢里,迫切地张望着,只待飞出的那只燕子衔泥飞回,它便迅速起身,也箭一般飞去了。有时候,它们会停下来,彼此梳理一下羽毛,就像妻子给下班回家的爱人拍拍衣上的灰尘,也像是进门的拥抱,状极亲昵,深情无比。
黄山虽然清秀,却极少见鸟类在此唙鸣,包括善搏长空的雄鹰。我不知在海拔1700多米的光明峰顶,这样轻盈的燕子从哪里飞来,不像是从南方迁来,更不像从北方长途跋涉而来。而追寻从何方而来又有什么意义呢?留给那些无聊的专家研究吧。我只愿把心与它们放在一起,体味它们的欢快与和睦。但假如一定要我猜想,那么,我想它们的先人定是一对喜欢清静、意趣高远的情侣,在春天某个清新的的早晨,决定隐居在这里。
偶尔会有“春泥”不小心滴落在阶前,却不见它们有丝毫的失意,调转翅膀,潇洒着再次飞去!噢,燕子,处处标榜高尚的人类,只有少数的“圣人”才有你们的这样心态啊!抬步到阶前细看,但见那滴落的“春泥”,全是含着唾液的绿丝草沬,居然不含一丝一毫尘土!它们建造的巢居,根本无泥!莫非它们是仙侣下凡?这真让我难以相信。黄山的燕子,一枝独秀!
若非导游再三催行,我如何也舍不得这群快乐、轻盈、高雅、亲昵、潇洒而无忧的燕子。直到现在,那些燕子还在我脑海里欢快地翻飞。不由想起“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的词句,犹自感叹不已。
导游说黄山有“四绝”——奇松、怪石、云海、温泉。而我要说,黄山真正的绝品,当是盈燕!
雪墙黛瓦
从黄山下来,我们沿新安江顺流而下,直取浙江千岛湖。也许太累的缘故,车里静悄悄的,同事们都闭上眼睛慢慢睡去,而我收拾起燕子心情,竭力用眼睛搜索着道路两旁的风景。这可是我魂牵梦绕的江南水乡呀!更是盈盈的家乡,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体味浙江风情的景色,开了车窗,我甚至不想错过这一缕缕江南之风。
小时候就对唐词“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中展述的江南水色了充满了渴望。想像中这里山青、水碧、人盈,房前是河,房后是山。街心有石板路,河上有青石桥。俨然一幅经典的水墨画。今日对照想像,果然神似!
坐在车上,突然发现江南人定然特喜欢白色!但见临水而建的房舍,除却黛瓦,通体雪白,依偎在翠岭之脚,就像一株株白荷盛开在碧塘,古朴而典雅。更远处,是朦胧隐约的山脉,再近点,山脉转青。村舍房屋,娇小别致,错落有方。偶有炊烟袅袅,如白云映在绿池,缠绵而不散。我若带了画板画笔,一定弃到车外,因为我担心自己逊了这江南小村的神韵。
日落西山时,看着小村的影子倒挂在新安江里,我醉了。心想将来若有机会,定然在此租得一屋,住上月余不归!那时可以推东窗观山,推西窗听水;可以在早上呼入清新的空气,在晚间于清风中感受明月;闲来或挖点野菜,或弄弄垂钓,或坐在绿荫间呤诗……天哪,这应是神仙的日子!
如此水色天国,谁能不忆江南?
烟晨橘香
早上5点多就起了床。同事还在睡,我轻手轻脚开得门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刚刚立夏,可这江南的清晨依旧有些涼意,却也如流水般清爽。
天还未大亮,我爬到三楼的走廊上,想看得更远。却见到处散着雾气,让人满眼湿意,这在北方是很少见的。我拖着薄薄的纸拖鞋,轻轻地踱着,融入了这久违的、湿湿的、柔柔的感觉中。心也突然一尘不染,旅途中的疲倦和噪气也悄悄地消散得无影无踪。
噢,却原来,这“烟雨”的感觉是用心感受出来的!
突然眼睛一亮,鼻子也跟着打了个激灵。我看到紧邻宾馆的一家农舍里,一棵不高但青翠的树的枝头,盛开着无数洁白的小花!花瓣小小的,但比北方的槐花要大,细看了发现花蕊是黄色的,有淡淡的甜香花味飘散在空气中。
小院中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洗衣,她衣着朴素却极干净。“阿姨,问一下,这是什么花?”我殷切地问道。她抬头看看我,甩甩手上的水,热情地用硬硬的普通话说到:“那是橘子花呀!”
我疑惑:“桔子?”
“啊?是呀,橘子”可能她也没听清我说的是什么,又接着解释:“电视《橘子红了》的橘子。”
天哪!这就是橘子花吗?!我愣在那里,木木的又像是痴痴的把目光定格。一阵风来,我赶忙抽了几下鼻子,似乎每朵单独的小花都流溢出格外的芳香!那枝头的小朵,虽非曾经想象过的美丽鲜艳,但意外之美突然地也会让人沉醉。
“雾水羞叶碧,橘花胜雪白”,乃戏作一联,独自陶醉起来。 这些花开在江南的早晨,对我来说,有些神秘,却更是亲切。它们静静的开着,象开在梦里。
我又想起黄橙橙的橘子果实,且不说那甘甜与醇香,独它的个头,怎么也不会让我联想起这些小花。暗思付,人不可貌相,花也不可言小呀!
竹林韵律
若非乌鸦,我是不会发现这片小竹林的。
一个乌鸦掠起,落在不远处的树上嘎嘎而不安地叫着。转身觅处,只见一片竹林,它巢居然建在三棵竹子之间!我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只鸦巢竟把三棵竹子连在了一起!若是风起,何堪摇拽?可那黑黑的、干枯的巢体,足以说明这是只老巢了。至今也不明白其中道理,唯以江南多奇秀来作惊叹了。
这片竹林绿黄相间,竹体挺拔青黄,竹叶纤细苍翠。特别是那新竹,高高了居然还裹着绿裙,倒象个万般柔情的少女,宁静而幽雅。惶惑间想起盈盈讲的童年挖竹笋的时光——那呼上三五个同伴,唱着歌,比比谁挖得多的童趣,仿佛就在眼前!
我对竹子,一直作为岁寒三友来崇拜的。我喜欢竹子的清高,特别是竹子虚心、有节、坚韧和挺拔,柔中有刚。而此时此境,却感到原来更是喜欢竹子的宁静与高远,古人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我若居竹林,当作清呤者。
有风掠过,竹叶沙沙作响,如深夜轻浪拍岸,如细雨滴落轻呤,如恋人偶偶私语。虽有声来,却感到无限静谧。我多么渴望这种清风摇翠、凉气顿生的清静生活呀。“月照有清影,风吹有清声。”清心的竹林,若得盈盈伴,采笋度竹风。
我还听说,竹子一生只开一次花。花谢后结下果实,生命却就此结束,这种方式让我不由得感慨万千,为了敷衍生命,而付出生命,难怪竹子长势奇强,原来更是珍惜生命呀!
就连乌鸦,也喜欢这样的地方,某自寓燕子,不及鸦否,哈哈!
碧玉千岛湖
先一天我们从黄山顺新安江直下,晚上就住在歙县宾馆。早6点匆匆吃过早饭,步行不到两里就到了的千岛湖码头。
激动地放眼望去,我不由得傻了--湖面上居然游走丝丝水雾!就像拂在女孩脸上纱巾,无风但却轻轻地舞着,让湖水一下子生动了起来。码头不远处的山峦,也如披了丝纱出浴的仙子,尚透着湿湿的水韵,惹隐惹现。这就是我日思夜想千岛湖吗?导游说:“这儿也算,不过,船行一小时后才能算真正进入。”哇!却原来我只到了“山脚下”,不禁开怀。
上船后我第一个冲上二层的甲板。这时阳光已然铺将开来,晨雾缓缓散去。极目视野,处处像刚刚清洗过一般--这么说吧,有种过年擦亮了新窗的感觉,一切都显得无限清新和透明。让你不得不以为自己置仙境。
随着船行,水越来越绿了。同行者纷纷拍照留念。唯我独立船尾,任凭稍带着凉意的船风划过耳畔,心潮涌动,很想静一下作让一首诗,却被过眼的青山碧水,轻易被东一扯西一拽地牵乱了心思,只成两句,乃戏谑“两句青诗留不住,轻舟方过万重绿”。
是呀,千岛湖的美就在于这一个“绿”字上。这种感觉首先来自于那一湖碧水,远处是深绿,稍浓,近处则是浅绿,清澈得让您直想把手脚放入里面。只可惜没有小舟,不能体味那种定然透心的清爽与凉彻。也可恨时间安排过时紧,不然于此处垂钓,该是一种怎样的脱俗的心境呀。其次,那一汪绿意还来自于散珠一样布置在湖中的岛屿。放眼望去,近处的岛上嫩绿、翠绿相间,郁郁葱葱,远处的岛上则浅绿、青绿并存,稍稍带着淡淡的蓝。偶有洁白的屋舍,如一朵盛开的花朵,散落在那一片绿意之中,如诗如画。
船头的阳光极好,心情也非常的明净。人说愤怒出诗人,我看不然。君且听我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