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

陈炜潘

山林潮水般涌入寒冬
极尽碧绿的溃败
生命高人般隐居
却能灰暗夜色中雄起
只湿透了天空的一角

星星经不起浸泡
只好脱胶了
纷纷坠地
滞留寒冬的鬼魂
乘机爬上一只飞鸟

稍有城市的规模
尖叫着升入地狱
满天魔鬼仿佛天使

生命沉重
却能够打包强扭成一束
拉紧了集中火力
射杀着山林里的空虚

人无路可逃
只好空虚中花开了
穿过人为的骚动与喧哗
马上空虚中花枯萎了
无不肉体色彩斑斓
灵魂芳香扑鼻
生与死
不过人的两副脸孔
此时交相辉映

人的两只眼睛高度敏捷
能够挣脱山林里的崎岖
必能平坦紧跟着
刚刚冬天从你的牙逢里
释放一个温馨的夜晚
胖了，软了
需要征召整座县城的高楼
勉强簇拥围绕

人大嘴一张
一小片面包就能满足
一个世界的欲望

人伸脚一跺
一小桶忧愁也能堵绝
通往黎明的道路

人大手一挥
一杯酒始终比一台戏
更接近午夜

人的吼叫只有小山村的轮廓
山林里面不会绕过跨过寒冬
只会穿过钻进
浑身酒味
漫长黑夜始终比一棵大树
还要寂寞

人的尽头逐渐广阔
装得下所有的盛世
其中最辉煌的一个
只需一泡尿两句奉承
一脸的奸笑
匆匆就能搭好

人的故事隆重开幕
必需天空阴沉
山林寂静
人摇着一只猴子的尾巴
确保每根毫毛都是一个孩童
背着日渐沉重的书包

动用一朵野花
成功打开一个生锈的时代
启动黑板后面厚厚的阴影
比黑板还黑

清洗着
何处滚滚涌出锈迹
伟大的时代即使高大挺拔
总需人的手中
旗帜般强劲有力的飘扬